兩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謝宇策突然想起來,笑著說:“哦,對了,謝謝你的匕首。”容玄說:“不謝。”聲音很平靜,就好像早就已經知道那匕首是什麼了一樣。謝宇策頓時笑不出來。容玄說的是要復活他,並不僅僅是復活一道魂魄,而是完好無損的他,其中自然包括肉身。黑色匕首裡面的東西才最為珍貴,容玄自然早就清楚,只是要維持仙軀需要源源不斷的仙力,也就是本人需要是仙級,而要把那東西煉製成真正的仙軀,至少需要仙級的實力,以及專門的煉製手段。而表層的秘金卻能很好地掩蓋仙胎的波動,還能給他抵擋幾次致命攻擊。一旦裂開,想必謝宇策遇到的對手接近仙級,之後是奪舍近仙級的強者,借對方的身體成仙,有機會再以此重煉仙軀,還是別的什麼辦法,都有可能行得通。總而言之,對謝宇策,容玄問心無愧。所以他才說,之後謝宇策能不能把握機會,是死是活,都是個人造化,與他無關。走一步算萬步,不愧是容玄。謝宇策想到這些,就更加佩服自己的眼光。他當初是在容玄近乎一無所有的時候就盯上了這人。那時候他還在為爭大衍神帝之位苦苦掙扎,為了榮登帝位,把人拉到麾下為自己效力,不惜一切追求過這個人,結果……到死沒能如願。不過容玄算無遺漏,他也一樣,他死的時候就算到如果他的做法沒錯,那他總有一天能完好無損地睜開眼睛,再次活過來。其實僅僅只有魂魄活過來,謝宇策心裡是不太滿意的,可事實證明,他算對了。他當年沒有看錯容玄——只要和容玄站在同一陣營,他也一樣能得到他想要的。無論是死而復生,還是成仙超脫,以及容玄這個朋友……高山流水覓知音,相互欣賞,相互算計,可對立,可合作,過命的交情,相逢仍是自己人。再沒有什麼,比這樣單純的相處狀態更好。吳大仁見吳駭處處維護謝宇策,又問:“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跟謝宇策是什麼關係?”這話一出,葉天陽看過來,容玄也微微側目。吳駭笑著開口說:“我還想問問你們是什麼關係,我只知道策策有個好友是為人師者,這個好友正是這位容帝,而你叫他師父,請問容帝一共收了幾個徒弟?”叫謝宇策,策、策策?就連吳大仁都嚇到了:“還能有幾個,就一個。”葉天陽說:“看起來你們倆的關係非同一般,謝宇策連這都沒告訴你?”吳駭說:“其實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不重要的事情,好像不需要多說吧。還是說,這其實挺重要的,你瞞著沒告訴我?”“不要鬧。”謝宇策見他的笑容實在太過燦爛,反而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他倆師徒是一對。你別多想。”吳駭哦了一聲,似乎明白了。葉天陽很高興見到吳駭,說:“你若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訴你。”謝宇策不動聲色地瞪了葉天陽一眼。葉天陽見謝宇策居然會顧慮這個青年的感受,卻並沒有為了宣告主權一樣宣告兩人的關係,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關係雖好卻不是那種關係,受謝宇策委託,逢場作戲;要麼是謝宇策胸有成竹到無論他說什麼,對方都會無條件接受。感情中會在乎對方過去、並拘泥於此的人往往是陷得較深的那一方。葉天陽看向吳駭……“既然你帶了人回來,先道聲恭喜。”容玄神情淡淡,眼裡卻藏著笑意,“這裡不是敘舊的地方,回去吧,我會讓人準備上好的酒,為你接風洗塵。”“必須!”謝宇策跟了上去,笑著說,“好久沒跟你一塊喝酒了,今晚一醉方休。”葉天陽笑著說:“我也作陪。吳駭也來?”謝宇策說:“他就算了。”吳駭不滿:“我怎麼就算了!你們喝你們的,我跟葉天陽很有話聊!”葉天陽聽後一笑,頗有種一見如故的意思。吳大仁說:“既然是你相好,總不能我們幾個喝酒,把他晾在一旁,這說不過去吧。還是說,你是玩假的,只是為了爭口氣……”謝宇策嚴肅地說:“閉嘴!”吳駭笑了:“策策為什麼要爭口氣,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葉天陽收斂了笑容,他不太瞭解謝宇策和吳駭的具體情況,當然謝宇策有了新的目標,他為此高興,高興起來倒是可以說說謝宇策的好話。前提是謝宇策別辜負大好青年,吃著碗裡的,還望著鍋裡的。謝宇策和師父關係一向很好,和他就是兩碼事了。見謝宇策跟師父走得很近,頗有種威脅的意味,所以此刻,葉天陽光顧著去目測前面兩人肩與肩的距離,一路來到目的地,也並沒有向吳駭說起什麼。反倒是謝宇策時不時回頭,給吳駭介紹:“……他修煉成狂,陣藥兼修,既是煉藥仙師,又是靈紋仙師。”吳駭注意到無論是先前聽他們交談,還是和謝宇策單獨交談,容玄的神情始終淡淡的,古井無波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異樣的波動,就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都經過精密計算,一切盡在掌控,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內心翻起波瀾。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