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頁

“怎麼沒聲了?”……他還挺來勁。“在思考,”你肅然道,也不等他問就自個交代,“思考怎麼順理成章地牽你的手。”“唔,”喬輕無比自然地握住你的手,十指相扣,“像這樣?”“……”……輸了。但是過了一會,你又發現了一點反敗為勝轉機。喬輕非常自如地握著你的手,同時也非常自如地……眼神遊離。他看天看地,就不看你。成吧,大家都是一路貨色,半斤也別笑八兩了。你霎時坦然了。你手指掙了掙,喬輕握得並不緊,一下就從十指相扣的姿勢裡掙開了。喬輕手很規矩,視線卻馬上就追過來,瞄了一眼你的神色,一觸即走。你撐著一張波瀾不驚的臉,不動聲色地說:“手別走。”你們的手仍靠的很近。你沿著他的手掌收起手指,指尖從他的指腹往下刮挪,直到挪到他掌心位置,手指恰好自然屈起。你低低笑了笑,輕輕抓了抓他的掌心。喬輕任你抓了一會,終於受不了了。他倏地抓住你作妖的手指,用力捏了一下。你繃不住了,大笑出聲。這局你得一分。如是這般地玩了會,你又扣回他的手。還晃來晃去的,好不得意。一路走來,他的頭髮已經被風吹乾了。此刻很妥帖地垂著,讓人看著就想上手揉。對,都是頭髮的錯。你一邊蠢蠢欲動,一邊又不想把手抽出來。你幾番權衡,還是沒捨得動。然而你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餘不出手摸腦袋,還可以用空著的嘴巴告壯。你說:“我昨天做了個夢。”“是美夢嗎?”喬輕問,“不美就不要了,噩夢留著多佔記憶體。”“不美,但是有你,不能刪。”“……他欺負你了嗎?”“欺負了,夢裡的你很可惡。我給你煮水餃,你不吃;我給你折草,你不收。要不說‘我不認識你’要不說‘我們不熟’,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我後來看你頭髮又黑又軟的,我就向你說了很多好話,問你能不能讓我摸摸,你說不行,我又哀求道,一下就好了,你還是說不行。”“最後摸到了嗎?”“摸到了,但是沒經過你允許,把你氣走了。”“……然後你就醒了?”“沒有。我沒有醒。夢裡我只有你,你走了我就什麼也沒剩下,可我就是對著那空落落的地方一直坐著,沒有醒。”“既然這樣討厭的夢裡有這樣可惡的人,”喬輕輕聲問,“為什麼還不肯刪呢?”“誰叫我那麼喜歡你。”你說,“夢裡的你不喜歡我,我的喜歡卻還是一樣的喜歡。”對你的喜歡要好好收起來,一點也不能丟。“別記他了,記我吧。……我的頭髮也一樣軟的,但是可以給你摸。” 喬輕的手緊了緊,“你的喜歡也別分給他了,全給我吧。他不珍惜,我會妥善保管的。”聊著聊著,歸程也走了大半。太陽早已西下,幾乎是一分鐘黑過一分鐘。你們走到一個分岔口前,你拉住喬輕。“我們再去江邊看看吧。”你說。從這往西走,不用五分鐘就能走到你們初遇的那條江。喬輕應了。你們慢慢踱著。喬輕突然輕笑了一下,道:“現在終於擺脫了當時一摸口袋空溜溜的窘境。”這個意思是……“你還帶著?”他真的將糖隨身攜帶嗎?隨時?就因為你提過那麼一嘴?“是啊,”喬輕輕描淡寫道,“總不能還讓你失望 驚醒天色徹底黑了。你們草草解決了晚飯,老實講,喬輕講了什麼比吃了什麼更讓你記憶深刻。飯後你們又逛了逛,喬輕堅決先把你送回家再走。你自覺今天已經像一隻沒臉沒皮又喋喋不休的鴨子,可到了分別的時刻,竟然還是覺得捨不得。你們不約而同地站著不動。不遠處的住戶樓整棟都黑燈瞎火的,只有路燈勤勤懇懇地工作著。你站在燈下的黑影裡,喬輕站在交界處。光與影靜謐地棲息在他臉上,顯得他輪廓深邃,一時間竟有幾許冷淡而神秘的錯覺。然而他的目光卻如溫水,多情卻不滾燙,無處不在,但並不咄咄逼人。你不錯眼珠地看著他。你沒想好究竟要不要開口約他。然而你們已經連續瞎玩了兩天,再約,會不會逼得太緊了?你始終顧慮,按喬輕的角度來說,你們並不算認識了很久。……雖然他曾經說過,“是似是故人來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