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對它談不上喜歡與否,但經喬輕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挺不錯。喬輕四下打量了一會,若有所思的說:“這兒裝修的不錯啊,我還以為會更……冷硬一點,沒想到這麼舒適,沾滿了人間煙火氣——甚至可以稱得上溫情了。總而言之,不太像你。”你只是笑:“聽起來你挺了解我的。”“熟悉,”喬輕說,“而且特別。讓人印象深刻。即使只是驚鴻一瞥,你躁動不安的靈魂也相當、相當的吸引人。”“陰鬱,但是在尋找希望。”他最後總結道。你立在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喬輕穩穩地坐著,還好整以暇地對視回來,笑得燦爛又張狂。你感覺像是被他扒得只剩一件透視裝,難堪、羞恥,卻還忍不住蠕動身子,騷動著想把剩下那件也一起脫下。赤身裸體,坦坦蕩蕩。“可惜的是,”你遺憾又冷漠地想,“你註定只能夠驚鴻一瞥。”你只會越來越瞭解他,他卻只能無數次地與你相逢,把那一點時間全消耗在反覆扒開你最外層的保護衣上。再深的,一點也見不著。即使你很想讓他看。你率先移開了視線。“想吃什麼?素一點的,成麼?”喬輕愕然地眨眨眼。話題轉的太快,他有些措手不及。你又重複了一遍。“可以,”喬輕迷茫地答道,“我不挑。兩個人也不用太隆重……”你點點頭,在冰箱裡翻了翻,看都不看裡頭羅得齊齊整整的土豆茄子、苦瓜百合,徑自拎出一包素食水餃。你看了眼口味,滿意地說:“玉米的,吃吧?”把喬輕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懵了半晌,終於回過神來:“我要是就想吃肉呢?”你氣定神閒:“那就給你煮蝦仁餡的水餃。”“就這樣你也敢人五人六地說你做啊?”喬輕笑得不能自已,“虧我還期待呢。”你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耳根有點發燙。身後那人還在不懷好意地絮絮叨叨:“哎,究竟是什麼讓你說出那句邀請的,聊聊唄。”怎麼突然聾了,奇怪。可能是得不到回應,喬輕沉默了一下。你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聽見他悠悠地說:“你現在這樣子怪可愛的。”“……哦,”你不得不提醒他,“你剛剛還說我陰鬱。”“是啊,”他笑眯眯的,“含羞草也會對熱和光產生反應。”“以你的看法,我還以為你會說出一種陰生植物。”“你不是,”喬輕說,“你是……不幸生陰影裡的陽性植物。久而久之,葉子都蔫了。”“不死就總能適應,”你不鹹不淡地說,“能適應就稱不上陽性。”喬輕只是微微彎了彎眼。良久他才輕輕說道:“可是沒能見到它長得更好,總叫人有點遺憾。”“……”“畢竟那麼可愛,”喬輕衝你笑,“你說是吧?”“我只知道,”你低頭呲啦地撕開餃子包裝,“你剛才找不著北的樣子挺可愛。”“……”“……”你抬眼,迎上他直直的目光。在沉默中各自眨眨眼,偏過頭一起笑開了。喬輕沒再繼續作妖,只是安安靜靜地維持那個姿勢,安安靜靜地看你下餃子。有點……乖。老實說,下完餃子就沒有後續工作需要乾了,但你一直直愣愣地站在廚房沒離開,寧可盯著沸水出神。喬輕說這屋子很溫馨,你一點感覺也沒有。但是當你站在這,看著餃子打著旋地浮起來,水面蒸騰著裂開一個又一個的氣泡,而有個人和你一起聽著單調又令人安心的咕嚕聲,等著接下來吃你做的東西。溫情……大概吧。你只是很傻地站在那,自始至終沒有動。他也沒有催。最終的成果不功不過,不得不說你對此鬆了口氣。某個討厭鬼相當不客氣:“鑑於我這次怎麼誇功勞都跑回生產商手上,我姑且把溢美之詞省省,等吃到你真正為我做的再連本帶利地全送還給你。”你斜睨他一眼,倒沒有反駁:“要用讚美上帝的語氣,不然拒收。”“悉聽尊便。”你們愉快地分食完水餃,末了你心想。明天可以煮碗蝦仁的給他吃。這個想法你沒有刻意記著,卻莫名篤定不會遺忘。畢竟這日子實在乏善可陳,這些心願像濃霧中的燈塔,永恆放著稀疏的光。微小,但奪目。更何況也沒有多少需要銘記的東西來佔據記憶體,你所記住的幾乎都是恨不能忘卻的。然而你沒有想到你記的這麼深。第二天你剛醒來,全身上下的細胞好像一齊張開眼,彬彬有禮地提醒你該動身了。雖說如此,你並不著急。一股懶洋洋的愜意漫上來,唆使你翻身後縮,讓整張臉埋在被子裡,賴了一個興之所至的床。你迷迷糊糊地回想……草……陽光……樹蔭……水霧……餃子……他淺色的眼睛……輕揚的眉。這讓你感覺暖融融的。你今天吃了久違的早餐,雖然時間很多,但你已經跳過它很久了。不是不能做,你只是單純的不想吃。有一段時間你吃什麼吐什麼,什麼都不吃也反胃,你差不多整天都坐在廁所的地板上,抱著馬桶乾嘔。這症狀後來不治而愈了,但你從此對食物興致缺缺。可以吃,有的吃,懶得吃。早餐即是蝦仁水餃。今天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