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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此準備了一個玻璃瓶子,每天往裡面塞唯一的那顆星星。“今天我問他會不會疊飛鳥,他說不會。我知道他不會,我昨天問過了。接著我告訴他我會,還現場用紙巾疊了一個送給他。疊出來的比我昨天所試驗的都要好看。我把怎麼疊教給他了,主動要求的。我猜他可能他一邊答應一邊在心裡覺得我是在賣弄,但管他的,我就想也教他一次。他學的速度比我快多了,雖然成果還是沒我的那隻可愛。我起過把他那隻要過來的念頭,但想想明天也會沒掉,最終還是沒說。我們就疊了一下午的紙巾和草,拔禿了一小片地。不知道他無不無聊,但看起來我們都疊的很認真。我離開的時候拿了幾隻走,有他編的也有我編的。我順著河邊走了一段路,然後全部放入了水裡。它們都慢慢地漂走了。”“今天我問喬輕他是不是很喜歡太陽,他說是。問他是不是最喜歡八點鐘的太陽,他說是。問他八點鐘的可愛之處是不是比正午的能多看幾眼,他說是。我於是繼續問他:“所以,你在喜歡雨的同時,也喜歡太陽?”他就不回答了。他抬起眼,問我:“你是誰?”我說,別緊張,我不過是你的過客。他有些不高興了。雖然他只是輕輕挑了下眉,但我知道他不高興了。那種輕蔑的、傲慢的姿態,就算一無所知也不妨礙他居高臨下。我想他大概覺得我在裝神弄鬼。他的戒備使那一點點破土而出的震驚更好玩了。我覺得他真可愛。我接著還問了他很多問題。他不再回答我,但我知道我是對的。他曾經告訴過我的,我都記著呢。不記得到第幾個問題了,那種虛假的笑意終於從他臉上盡數褪去,剩下一派銳利的平靜。我有點懷念他真實的笑。我決定下次不扮演居心叵測的壞人了,還是好好地在他旁邊和他一起笑好了。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我忽然低聲問他————“讓我再問一個,好不好?就一個。”他可能詫異於我驟然軟化的態度,一怔之後,竟然微微一頷首。“你是不是喜歡夏天?”這是所有我問過的問題中,唯一一個我不知道的。夏天。有著滂沱的大雨和熾烈的陽光……有他所著迷的兩極。我想他會喜歡的。他這種人,怎麼會不喜歡夏天?他本身就是一個濃烈的夏天。聽到我這麼問,喬輕冷淡的臉色微微一凝,接著迅速破了冰。他眉宇舒展開來,眼裡漾開了一點柔軟的笑意。他好像忽然決定不再糾結我是誰,甚至於頃刻之間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這你也知道。”他低低笑了下,然後大大方方地一點頭,“對,我就是喜歡夏天。”我很得意地心說,我就是知道。你的春風都是騙人的,你從來都只有暴雨和烈陽。我最後許了張空頭支票,說如果你明天還疑惑,我一定會讓你知曉來龍去脈的。”“他果然沒來問我。”“今天沒去看他,在房子裡睡了一天。”“捉住了一隻夏蟬。蟬翼很好看,在陽光下和他的眼睛有一樣的顏色。”“我們沿著河走了很遠。有一段路一旁生著些開滿了花了樹,花瓣很薄,白色中微微透著點粉。我們走累了,站在樹下休息。草上落了些花,有的泛黃,有的卻才新,點綴其間,漂亮的很。我於是想撿一兩朵好好看看。正蹲著,一陣風來,又抖落好些花花葉葉。喬輕看了我一眼,伸手去抓飄著的花。然後他在我面前攤開手,掌中躺著一片小而嫩的花瓣,花瓣尖稍稍往回翹。他又似鄭重又似漫不經心地贈予我。我默不作聲,始終沒接過。他卻一點也不尷尬,就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副我不收下不罷休的樣子。最後我收下了,我們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往下走。走了很遠很遠,但還是怎麼也看不到盡頭。”“今天聊到興起摸了喬輕的頭,頭髮很軟。太突然了,他沒躲過去。我知道他不高興了,雖然還是在笑。肯定覺得我動手動腳很討厭。沒多久他就找個緣由走了。我坐在原地沒動,想到我大概不會有機會名正言順地摸一次他的頭髮,有點遺憾。”……“我對他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都不能用交淺言深概括了。他心裡應該很莫名,笑得很敷衍。但是我忍不住了。”“我又帶他回家了,為了再做一次飯給他吃。曾經我以為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但是再怎麼慘痛的教訓經不住時間。今天我們聊的很輕鬆,很投機,走的比那天要早很多。陽光輕輕的,像是飄浮在空氣中。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如果時間非要停滯,那麼停在這個陽光燦爛的下午,似乎就是最好的選擇了。這次我們沒有再挑樹蔭走,他很愉快似的,竟然一大段路都在走馬路牙子。走的搖搖晃晃的,奇慢無比。他竟也不擔心我催他,雖然到底我也沒催。看他慢慢地往前走,像是坐在盤根錯節的古樹下,透過茂密的枝葉遙望夕陽緩緩下落。我們有聊天,但時間於我是靜謐的。我甚至心情很好地回想上次經過這段路的景況,與現在作對比。我找不出太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