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出城,這門可就要關了!藉著夜色,也許一時半會兒認不出來什麼呢?裴紜咬一咬牙,終是走上前去,跟隨出城的人群,排在了隊伍之中。裴紜排著排著,突然一個右顴骨上長了顆痦子的粗漢強行擠到了裴紜前面,對裴紜前面的一個人打招呼道:“哎呀,這不是年大哥嘛!”被叫做“年大哥”的人回過頭看到痦子,欣喜激動地拍著痦子的肩膀:“這不是梁老弟嘛!老弟啊!好久不見啊!”梁痦子又朝隊伍中擠了擠,硬生生地將裴紜擠到後頭去,裴紜氣憤地“嘖”了一聲,梁痦子聞聲轉過頭來,惡狠狠地對裴紜說道:“死閹人!離我遠一點!”裴紜握緊拳頭,心中一團怒火。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發作,此時應該謹小慎微為是。裴紜只好安慰著自己,忍一時,退一步,海闊天空。於是裴紜硬是憋著一肚子氣往後靠了靠。梁痦子見裴紜識相地後退了,反而更加得寸進尺地嘲諷道:“殘廢不全就算了,還長著滿臉疹子,真他媽晦氣遇見你這種死閹人!”隊伍前前後後的人聽到梁痦子的叫罵聲都回過頭來看著,年大哥見狀扯了扯梁痦子,勸道:“他可是宮裡的公公,好歹是宮裡做事的,這你都敢惹?”梁痦子哈哈大笑幾聲:“你當我傻啊?看清楚了,這個閹人可是什麼馬甲都沒有的,是最低等的!你以為宮裡但凡是個沒根的都是寶貝?那我明天也把我家那頭豬閹了送去宮裡混混!”梁痦子說完,身邊不少人也鬨笑了起來。“別說跟豬比了,豬能生個十窩八窩的,他能嗎?”隊伍裡不知道有誰又說了一句,接著又是一陣嘲諷鬨笑。裴紜在隊伍之中,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她的心忽上忽下地起伏著這些嘲笑說白了其實跟她沒關係吧?笑的是又不是她。可是她卻覺得很憋屈,心中替這些太監群體不值。若是生在能夠溫飽的人家,誰又願意以這樣的身份討一份活計呢?他們哪一個不是家門不幸,被生活所迫。這難道是他們的錯,是別人肆意踐踏輕賤的理由嗎?正文 出城(2)裴紜一口氣提起來,正要開口辯駁,誰料這邊的動靜早就引起了守衛的注意,一個督查隊伍的守衛一面朝這邊走來,一面吼道:“都在笑什麼呢!”頓時,附近的人便噤聲收斂,裴紜這醞釀的一句話還沒能說出口,也跟著憋回到了肚子裡。督查的守衛走過來,站定在裴紜前面的位置,然後用嚴厲的目光掃射了一眼眾人。梁痦子這種吃軟怕硬的,此時倒安分的很。裴紜倒是沒有太擔心這個守衛,她的全副心思都在高必達身上。她藏在隊伍裡向前方看去,察覺到高必達似乎也向這裡投射來目光,急忙往裡頭縮了縮。裴紜這一動,剛剛走過來探查情況計程車兵倒是注意到了裴紜。那守衛士兵走過來,打量了一下裴紜,然後裴紜見他嘴巴張了張,好像要說什麼話,卻被前方的隊長頭頭給叫了回去。裴紜這心忽上忽下的,真是半刻不得安穩。梁痦子經過這麼一趟,倒也懶得找裴紜茬了。他對前面的年大哥說道:“怎麼就突然查了起來呢!照他們這樣的速度,老子都不用出城了!”年大哥朝梁痦子身邊靠了靠,提防地往四周看一遍,然後湊到梁痦子耳邊說著。裴紜離他們近,年大哥的話字字句句都被裴紜聽到了耳裡:“肅王府出事了。”裴紜心中咯噔了一下。梁痦子皺了皺鼻子:“出事?能出什麼事?”年大哥趕緊對他做了個小聲的手勢,然後說道:“梁老弟這事你可千萬別張揚了,我今天剛好是從城南那邊過來的,回來的時候正好路過肅王府那一道,只見有巡防都尉重重把守。”年大哥撓撓頭,續道,“問了問四周的人,發生了何事。但是大家只是說道出事了,卻沒人說出出了什麼事。”“可就在我離開的時候,有人說好像是……出事了,結果就被人給帶走了!”裴紜本是低著頭聽著,結果聽到中間這關鍵的地方年大哥突然沒有聲音,裴紜不由得抬起頭看過去。只見梁痦子也搖了搖頭,他可能也發現了這事情有些不妙,聲音很小地問道:“誰?”原來梁痦子沒有將那名字說出口,而是對梁痦子做了口型。裴紜此時看著梁痦子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又說了一遍。裴紜並不懂唇語,只是她現在心中有鬼,內心本就有一個答案,而這答案就正正好地對上了。所以年大哥十分小心翼翼地動著嘴巴,裴紜竟然給看懂了。三個字,裴側妃。裴側妃出事了。裴紜又朝前面望了望,裴紜的隊伍的前端只有四五個人了,很快就要輪到她了。而這時,剛剛的守衛又走了過來,裴紜現在在隊伍的前面,那守衛走到隊伍的中間位置聲音洪亮地說道:“今日有緊急情況,城門即刻關閉!只剩下前面的五人可以出城,其他人可以走了!”此話一出,頓時炸開了鍋,各種怨聲載道地,甚至不少人衝上前去跟守衛理論。而那守衛也是見過世面的世人,雲淡風輕地抽刀出鞘,手無寸鐵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