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四下無人,裴紜就打算也來一回瀟灑帥氣一些,她將酒壺舉過頭頂,揚起下巴,張開嘴巴,找準位置後傾倒酒壺。只不過正喝著,裴紜眼角餘光發現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裴紜斜眼望去,看清來人後,猛地一嗆,還將酒水嗆進了鼻子,難受地咳嗽起來。門口的人見她窘迫難受的樣子,語氣依舊生冷地說道:“你為什麼一刻都不能安分?”本來設地好好的裝逼動作被眼前這個人毀了,還落得一身狼狽,裴紜不由得瞪了一眼華驍:“我又幾時不安分了?”明明這幾日她都很安分地待在院子裡,哪也沒去,啥也沒做。也就是今日釀酒的時候出了點小小小的意外,但那也只是糊了一口鍋,看華驍那一張臭臉,好像自己又闖了多大的禍一樣!裴紜用手背抹了抹臉上水漬,氣呼呼地瞥向別處,沒有注意到華驍看見她抹臉時,嘴角抽了抽——裴紜的手上全是木炭灰,所以這一抹,左側下頜處便黑了一塊。華驍忍著笑意,凝著眉頭盯著裴紜。見華驍盯著自己看,裴紜心中莫名窩火:“你看什麼看?”華驍卻沒有惱怒她的出言不遜,用指頭點了點他的左臉頰,說道:“你這一邊也擦一擦。”喝了酒後,裴紜的思路有些呆滯,對照著華驍的左臉,以為自己的右臉上有什麼東西,於是很聽話地又用手擦了一下右臉。很完美,這下子裴紜的兩邊臉頰都黑了起來,活脫脫似一個虯髯公。華驍見裴紜這模樣,手握成拳頭在嘴巴前,掩蓋揚起的嘴角,一面假意輕咳幾聲,一面走到裡面。正文 蒸酒(3)裴紜沒見著華驍的正面,也就注意到他在偷笑,只瞧見華驍朝灶臺旁的小桌子走去,那桌子的桌面上擺放了七八瓶酒壺。“我聽說你最近在釀酒?”華驍站定在桌子前,背對著裴紜,低頭看著不同顏色的酒壺。“沒有。”裴紜立馬否定道。她沒有撒謊,她的確沒有釀酒——她這是在提純酒!華驍沒有對裴紜的否定做任何回應,從桌面上兀自拿起其中的一個藍釉酒壺,轉過身來,說道:“這些就是你釀的酒?”“不是。”“這能喝?”“不能喝,有毒。”華驍狐疑地瞥了裴紜一眼,然後開啟酒壺的塞子,將壺口湊近鼻尖,仔細聞了聞,發覺這壺中酒味比尋常的酒格外甘醇濃郁。華驍又問了一句:“當真?”裴紜拍拍胸脯道:“真,比看門王大爺鑲的金牙都真!”“他的金牙是假的。”於是華驍就一臉從容淡定地當著裴紜的面喝了一大口——他才不信裴紜的鬼話呢,明明裴紜剛剛就在喝這同樣酒壺的酒。“……”裴紜見自己得來不易的酒就這麼白白地給喝了,只能生悶氣了。華驍喝完一口後,發現這酒口感綿密,喝完後竟覺口齒留香,甘冽綿柔,尾盡餘長,著實是上等佳酒,於是又止不住喝了幾口。裴紜能夠提純出來的酒並不多,用來裝酒的酒壺不大,酒壺裡的酒也不多,於是華驍沒幾下子就喝完了一壺,喝完後,他還有些不相信地倒置酒壺倒了倒,確認是真的一滴不剩了。意猶未盡的華驍,放下藍釉酒壺,注意到了另一種顏色的青釉酒壺。“等等!”裴紜急忙走上前去,攔住華驍要拿起青釉酒壺的手,“這個是真的不能喝了!”這是拿來消毒用的高純度酒精了,裴紜還加了一大堆猛料下去,裴紜可保證不了喝一口會發生什麼。“哦?”華驍的眉毛挑了挑,見裴紜死死地護住身後的酒壺,也就收了手。華驍說道:“所以這個藍釉的可以喝咯?”被華驍這麼一問,裴紜回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行,尋思了一會兒,說道:“你酒量這麼小,不能再喝了!”華驍倒是被裴紜這說法給招致興趣:“你說本王酒量小?”裴紜想也沒想的點頭道:“是啊!”如果果斷地說完後,裴紜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的她對於華驍似乎格外的“放肆”啊。平日裡,一旦華驍出現在裴紜面前,她的潛意識就會警戒著她:眼前這個是大佬,是她祖宗,說話要和氣一點,假笑一個走起。但是現在隱隱有些酒意上頭,裴紜覺得整個人都血氣方剛了不少,心裡想到什麼就說出來了。假如華驍要是再動她一壺酒,她甚至認為自己有勇氣去找一把菜刀跟他拼命。華驍今日不跟裴紜計較她種種出言不遜,全賴他剛剛騙的裴紜糊了一臉灰,對著裴紜這大花臉貓的模樣,他有些生不起氣來。但是裴紜竟然這麼篤定地說他酒量小,他多多少少覺得被鄙視了,目光變得有些銳利地說道:“誰跟你說本王酒量小的?”“有一次你醉醺醺地過來我這裡,我問你喝了多少……”說著,裴紜伸出手比了比當時華驍描述的大小,“你就喝了這麼一小壺酒,就開始發酒瘋了!”裴紜挺直腰板,很是硬氣地說道,“這酒量還不小嗎?”裴紜這麼一提,華驍隱隱約約有了印象。那一次他的確醉地有些蹊蹺,不過事後想來,卻無從深究。華驍不以為意地說道:“我並沒有醉,只不過隨口一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