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煙忍不了了!這句話說一遍都是對她盛如煙平生最大地侮辱,裴紜還讓侍衛說了兩次!她盛如煙和兩個婢女一樣,成為了“其他閒雜人等”。傳出去,她要以何面目在這肅王府裡做這個肅王正妃!裴紜被盛如煙這麼一叫,她也想到了這一茬。於是她決定這幾天能待在房間裡就不要出來了,多敲經唸佛吧,免得自己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給盛如煙抓了去密謀毒殺了。裴紜用盡自己最真摯誠懇的語氣,對盛如煙說道:“盛正妃,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想而知,這句話根本就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裴紜的語氣越愧疚,態度越示弱,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效果就越強烈。這時候她說什麼都是炫耀,說什麼都是假惺惺,說什麼都是罪大惡極。她還是快點溜了吧……然而溜進到刻籍軒裡,裴紜後悔了,這屋子裡可是有華大魔王啊!盛如煙再狠毒,她也不敢再光天化日之下對裴紜做什麼,可是華驍他敢啊!剛剛一時情急,想也沒想就進來了,現在保命武器——怪力少女白果——不在身邊,裴紜很是不安悵然。不過是隔了一天而已,刻籍軒內的小院子自然不會有多大的變化。這院子的景緻說不上恢弘壯闊,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院子裡的幾顆海棠樹。昨天裴紜被帶進來時,就發現院子裡栽了好幾顆同品種的樹,那偶實在些樹木和秋季裡的其他樹木一樣,略微乾燥枯黃,綴著幾篇落葉。但他們的枝幹樹形卻十分優美,有一種極力向上挺立生長的勢頭,讓人在萬物蕭索的晚秋,感受到一股茁壯的生命力。裴紜不懂這些景觀植物,假如是些草藥,她可能勉強能認出二三。是曾禹跟她說,這些樹是海棠樹。如今不是花期,花開時節落英繽紛的景象十分好看。裴紜默然,隨後又聽見曾禹輕嘆:“可惜王爺一次都未見到。”裴紜當時就腹誹:你家王爺戾氣這麼重,小花兒一年開一次花容易嗎?就別嚇唬它們了。然而,今天的小院子還是有不同的。原因很簡單——今天的院子裡多了,華驍。華驍今日穿得是一身玄色緙絲錦袍,他的髮髻有些鬆散,額前垂下幾縷頭髮,這讓他平日裡狠厲的氣場削減了一些,多一絲絲江湖氣。但裴紜以為,華驍就算是去混江湖,也應該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裴紜規規矩矩地向他問安,起身後她看向華驍。華驍銳利的眼神似乎掃了她一下,然後側身說道:“不進屋子了,就在這裡說。”裴紜求之不得,趕緊點點頭:甚好甚好,在屋子裡發生了什麼,我叫算破喉嚨,“破喉嚨”也聽不見。華驍沒有正眼看裴紜,他微微仰著頭,更加顯現他雕刻一般完美的下頜線。裴紜也不知道他鋒芒凌厲的眼珠子有沒有瞥到她的點頭,於是她飛速地走到離華驍十步之外的小石桌旁,言辭懇切地說:“您請說。”她這一次的動靜成功引起華驍的注意力,華驍瞪了裴紜幾眼。他不喜歡女人靠近她,但他也不喜歡一個女人如此明顯地像躲瘟神一般躲著他。“你……過來……一些。”華驍說地一頓一頓的,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很是艱難。同樣地,裴紜聽得也有些艱難,聽到了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驚訝道:“嗯?”“過來些。”對方又說了一遍,裴紜聽清了,可是捉摸不透。看裴紜遲遲不動,華驍忍不住吼道:“你站那麼遠,聽得到什麼啊”裴紜這回聽清楚了,也明白了,於是她向前挪動了一小步。然後抬頭看看華大爺的表情,挪動了兩小步。“不能再挪了,華驍那表情就差拿把刀出來砍她了……”裴紜忽然看見華驍身旁的廊椅上就有一把劍,更加堅定就此立地成佛,敵不動我不動。然而,敵動了——華驍大步邁向她,裴紜發現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一下自己就被籠罩在他的身形陰影之下。那麼,她要動嗎?裴紜低著頭,然而眼前怎麼看都是華驍的衣服,華驍衣服上的花紋,華驍衣服上的花紋有個線腳亂了……“把眼睛閉上。”聲音就從自己的頭頂傳來,比往時更窒息的威壓,裴紜甚至還能感受到華驍說話時的氣息拂過頭頂,不管華驍葫蘆裡賣的是毒藥還是毒藥,這時候裴紜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裴紜聽話地閉上了眼睛。華驍看了一眼裴紜,她的眼睫毛纖長濃密,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閉上了那雙如霜雪海的眼睛的裴紜,看起來溫順而無助。華驍這時才稍微自然地喘了一口氣,後退了幾步。裴紜先是聽到華驍略粗的呼吸聲,然後聽見他的腳步聲,接著就聽見華驍站在自己前方不遠處,說道:“你……轉過身去。”正文 轉身請閉眼裴紜閉著眼睛,她辨不清方向,只能憑藉腳底一點一點的旋轉來轉過身去。於是她很不意外地轉了大半圈——也就是約等於沒轉。看見裴紜在自己面前傻傻地轉圈,華驍強忍著發笑,低聲道:“再往右邊轉一下。”因為裴紜處於緊張的狀態,她絲毫沒聽出華驍話裡的笑意,又傻傻地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