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說道:“我自那一場劫難之後,就十分不願意沾染血光。所以我不想懲罰你,但是我若這麼放了你,又實在不合府裡的規矩。盛正妃她剛剛接管王府,我就在此亂了規矩,還是縱容她最得力的丫鬟,你說這傳出去,王妃該多難堪呢?”松墨口裡塞著布條,聽到裴紜這一番胡謅,不由得“嚶嚶呀呀”地喊叫起來。裴紜張口做恍然大悟狀:“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松墨更是氣短。隨後,裴紜對白果說道:“你去跟外面說說,松墨壞了規矩,我呢,想要替盛正妃分分憂。但是該怎麼管教,還是想要向盛正妃請教一二。”隨後,眉毛一挑,狡黠機靈的美眸看向松墨:“你說這樣,可好?”松墨又是一番“嗯嗯呀呀”。裴紜嘴角微微上揚,很是滿意:“你贊成那便最好,免得人說隨意處置人不是?”松墨氣絕。白果目瞪口呆地聽完裴紜剛剛的一番驚世大論,在裴紜不滿她傻愣愣地站著的目光中,白果急忙跑出去隨後,她按照裴紜說的去告訴給門外跟著松墨一起來的其他下人。那些人聽完後,先是震驚,後是惱怒,叫囂著打算衝門而入。門口的守衛不知何時由兩個變為四個,守衛一亮出兵器,手無寸鐵的僕人們頓時不敢妄動。最後只能無奈地灰溜溜跑回去打小報告了。裴紜索性讓青蔓三人將松墨的耳朵、眼睛都堵上、蒙上,然後把她放到屋子裡的一個角落裡。白果回來跟裴紜說明情形,裴紜很奇怪守衛竟然加派了人手——到底是誰的指意?但至少目前看來,這些舉動並非是要加害於她,她只能以不動應萬變了。裴紜坐在榻上,手指輕點著布面,目光清冷看著田七。田七年約十五,說是因為饑荒,本來是要給自己的舅舅賣去當太監,但收的人嫌田七看上去就是個快死的樣子,不要他,最後幾經轉手給賣到了肅王府。田七因為發育不良,身材格外瘦弱,加上性子也特別軟弱畏縮,所以經常給其他的人欺負。之前他幹活時擼起袖子,裴紜就見到他那皮包骨的手臂上滿是傷疤。俗話說地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對於松墨剛剛所說的話,裴紜心裡是半分不信的,但此事太過蹊蹺,有些話還是得問清楚。田七低著頭,手緊張地抓著束腰帶子,他知道裴紜在看著他,所以他更不敢抬頭了。裴紜最終還是開口了:“你說說吧,這到底怎麼回事?”雖然未指名道姓,但是室內的人都知道裴紜問的人是田七。田七“咚”地跪地,俯身磕頭,言辭激烈懇切:“奴才什麼都不知道,那火真不是我放的,冤枉啊!”“有人看見你出了院子?”裴紜直截了當地問出來這個最大的疑點。田七抬頭,臉色頓時煞白,嘴巴哆嗦著,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裴紜心裡滿是疑惑,按理說他要是沒出去,就直接跟她說明了,這樣緊張害怕,那必定是出去了。可即便他出去了,裴紜見他這副模樣,再次在心裡判定:這娃兒一定做不出殺人放火的事的。田七遲遲不肯說,於是裴紜便找來另一個突破口:“青蔓,你來說。”不只是白果和青黛,青蔓自己都沒想到裴紜會來直接問她。被裴紜叫道,青蔓驚得一怵,隨後跪到了田七旁邊,和他一樣支支吾吾道:“奴婢不知道……”裴紜很是心煩:“罷了,你們不說就不說;誰要來抓你們,我也不攔了,反正我是不知者無罪。”青黛見自己的妹妹被牽扯進去,也急忙跪下求情:“娘娘,青蔓並不知情啊,這事與她無關啊!”裴紜來到這世界上,最怕見到人跪到她面前了,現下地上跪了三個人,她有些氣滯。她最後一次再問田七:“田七,自己沒做過的事你又怕什麼?就是為了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才更要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不是?”然而田七依舊不肯說重點,只是繼續喃喃道:“我真的沒有放火,我怎麼敢啊……”“無論以前別人怎麼待你的,在我這,你只需以誠相對,那麼你跟我說沒做過,我便信你。我這人十分自珍護短,由不得任何人來栽贓汙衊我的人。”聽到裴紜這番話,田七的眼裡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想起曾經受過的委屈,他的眼圈開始泛紅。他的眼睛觸碰到裴紜的目光,雖然是那樣的冷冽,卻莫名地讓他倍感安穩。田七告訴自己再相信一回吧——他想要相信裴紜。“你可聽清了,我只需要你的‘誠’。”裴紜又說道。這一次,田七在地上叩首回答道:“奴才的確是出去院子了。但奴才只是出去拾取一些木材替娘娘做那輪椅。”田七將頭伏得更低:“奴才沒有放火,請娘娘相信田七,請娘娘明察!”裴紜問道:“你怎麼出去的?”田七頓了頓,然後說道:“我休息的屋子裡因為年久失修,牆角落有一個洞……我便從洞中鑽出去了……”這真是想不到……“這個洞還有誰知道嗎?”裴紜又問道。“我知道!”田七遲疑地沒有開口,回答的是青蔓。青黛見青蔓沒有安靜地置身事外,反而那麼大聲地應聲答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