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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夜晚,黑暗無光,連月亮都被烏雲遮蔽。空蕩蕩的山谷裡只有少年郎們隱忍的慟哭聲。徐東衡對這些少年說:“你們現在要去報仇,要去殺人我不阻止你們,但我絕不會跟著你們一起。首先,我沒有任何武力,打不過;其次,我是一名醫者,救人的,不殺人。”徐東衡走過去,蹲下來攬住年齡最小的少年,少年在他的肩頭嗚嗚的哭泣。徐東衡看著周圍這些昨日還在調皮闖禍被父母責罵的少年,不禁想起自己離家前剛學會走路的女兒。“你們跟我走吧。”“然後,我們再回來。”寒冷徹骨的山風呼嘯而過,颳起讓人窒息的灰燼,颳起刺鼻難聞的燒焦味,颳起徐東衡不再潔白的衣袂,刮幹了少年們的眼淚。從此以後,便是另外的故事。徐東衡和祖輩一樣從醫,他的大哥徐西源卻是軍事奇才。徐東衡治好了這些少年們的怪病,徐西源發現了這些少年與常人不同的體質。他們行動迅速,身手矯捷,尤其擅長攀爬;目窮千里,耳聽八方。尤其是他們對疼痛的忍耐程度遠遠高於普通人,傷疤的癒合能力也十分驚人,就好像刀劍似乎傷害不了他們。於是某天開始,徐西源就把他們當做士兵進行訓練。徐東衡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心裡明白,這些少年遲早要走上這麼一條路。徐東衡感慨、嘆惜他們不能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出至親仇恨,而徐西源為他們身上帶著的這份仇恨狠性而大快!這樣的一群人更加合他的意,因為仇恨,他們更加血性、兇狠、殘暴!在戰場上,他們就是敵軍的噩夢,嗜血成性的鬼面閻羅!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時間如白馬過隙,徐西源培養的這群少年終於到了出鞘之日。而徐西源特地選了一個血祭這把刀刃的地方。那地方不是別處,就是新村子。又是一個夜晚,這一天的夜晚如五年前一般,毫無亮光。只是這個夜裡的月亮卻不是被烏雲遮蔽,而是被鮮血漫浸。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可是空谷裡迴盪著的慘叫聲卻讓人知道,這裡不僅有人,還是人間煉獄。看著眼前一個個殺紅了眼的少年,他們渾身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他們的刀劍上還有血流滴落在地的聲音。徐西源冷笑了一聲,說道:“魑魅魍魎,莫能逢之;山中無人,自有山鬼。“正文 血脈徐西源在這天晚上讓他們有了一個名字——山鬼。從此以後,這裡再無山村,再無山人,再無山水,只有從這裡走出去的“山鬼”。只有略過枯草地的風,在經過之後會夾雜著滲人的血腥味,似乎在痛訴著這裡曾經發生的慘絕人寰之事。無論是誰先動的手,屠殺,滅村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只要當時的人不說,偏僻山村發生的這件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而然地就如同重重荒草,長著長著就把暗紅色的土地給掩蓋了,從此再無人知曉。只是那一日後,人人都知道大華國有一名徐氏大將,他有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精銳部隊,他和他們的名字曾經讓敵人聞風喪膽。然而也許是因為殺伐血孽過重,終是業障,讓人沒想到的是,徐西源突然就暴斃身亡,英年早逝。他像是一顆流星,耀眼璀璨地劃過天際,但萬丈光芒只是一瞬,在人們不經意間便退出了歷史長河的天幕。到最後,史書上都很難見到他的隻言片語。徐家由徐東衡當家,他不是殺伐好戰之人,他並不喜歡戰爭。所以這支“山鬼”軍隊,自然而然地銷聲匿跡於人間。“可是後來,徐裴兩家結為親家,再後來這支軍隊就給國公爺操練起來了。”白蘇說完這一段經年往事,長長地默嘆了一口氣。裴紜聽完這個故事,也表示:“這的確是一個奇聞異事……”“只不過,”裴紜微微歪頭,眉毛略挑了挑,問道:“你剛剛說了,這是一段無人知曉的故事……我其實一直都想問,白蘇嬤嬤,你到底是什麼人?”白蘇嬤嬤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波瀾變化,她好像早就知道裴紜會這麼問了。“我和山鬼一樣,來自同一個地方。”白蘇靜靜地看著裴紜,她很平心靜氣地說道,“我的親人都被他們殺了,是後來趕到的徐二老爺,救下了尚在襁褓的我。”“那你恨……”裴紜欲言又止。“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我那時候只不過是還沒斷奶的孩子,對於父母雙親根本就沒有多少感情,說不上愛,又哪來的恨呢?反倒是徐二老爺和夫人撫養我長大,待我如親生女兒,再後來小姐出生了,我便跟著小姐,我把她當做妹妹,小姐也依賴著我,我們親如姐妹。我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跟著她嫁到了裴家,看著大哥兒,二哥兒,你……紜姐兒他們出生。並不是到我這把年紀才覺得,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只把徐二老爺和小姐當做我的家人了。所以,我對山鬼,並沒有怨恨,我有時還在感激,感激他們讓我遇到了小姐一家。”白蘇嬤嬤一字一句說地十分誠懇。白蘇嬤嬤伸出手,撫順一下側邊的頭髮。當年,徐二老爺徐東衡過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