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見白蘇嬤嬤說道:“大後日……娘娘就可以去見國公爺了。”這話一出,裴紜倒是著著實實地嚇了個七魂六魄飛去八魂七魄。白蘇嬤嬤你這麼說,讓人很害怕啊……裴紜強作鎮定,強咧著嘴角出聲道:“嗯?”白蘇的手放在桌上一本翻開的書上面,聽見裴紜的發問,白蘇抬頭,聲音略顯淒涼地回道:“大後日便是老爺的頭七,娘娘現下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也沒有被禁足,總得要去的不是。”“自然、自然。”裴紜應答完後,一時之間有些語塞,只好微微低頭垂眸,看向別處。然後她就看見白蘇嬤嬤的手指正不停地摩挲著書頁,手指移動之間,裴紜能看見書上字裡行間遮遮掩掩的三個字:裴思遠。大抵是“睹字思情”,所以才突然提到吧……裴紜稍微安下心,但她依舊覺得白蘇嬤嬤今天晚上無論是眼神還是說的話,都怪滲人的。裴紜心裡想著,手裡拿起還未看完的書冊,坐到妝臺前,將髮髻解下。白蘇將桌上收拾妥帖後,回身看見妝臺前的裴紜正在和一個簪子較著勁。那簪子上的墜飾和頭髮絞纏在了一起,裴紜越煩躁地弄,頭髮纏繞地越多。白蘇無奈地搖了搖頭,走過來替裴紜解下簪子,裴紜這才如蒙大赦。正想說些什麼時,裴紜就聽見白蘇開了口:“今日我讓人去打聽了一番,王爺現不在府中,但是曾管家說王爺後日會回府,所以娘娘後日去找王爺商量一下咱們回國公府的事宜吧。”裴紜這才反應過來:什麼?回府?找王爺?讓別人去通知一下可以不?我這麼矜貴的身子就不勞大駕了吧?正想想開口推脫幾句,就聽見白蘇嬤嬤繼續說道:“雖說娘娘未與王爺行成親之禮,但也是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側王妃。娘娘既與王爺結為夫妻,總得要多多相處著,才好過日子呀。”裴紜竟無語凝噎,這王爺那錘門怒哼的怪異個性就算了,他大爺一天到晚不著家的,她要怎麼跟他“多多相處”啊?!不過關於肅王華驍的那些雜七雜八的傳聞,白蘇嬤嬤怎麼也比她這個後來者知道的多吧?“娘娘,你可有在聽?”看見鏡子裡裴紜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模樣,白蘇嬤嬤側頭問了一句。裴紜左手撐著下巴,右手四指輕點桌面,不情願地應聲道:“知了。”白蘇嬤嬤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在出去時說了句:“以後都不可賴床了,明日早些起來。”白蘇嬤嬤果然說到做到,一大早,裴紜還沉醉在是燉了還油炸莊老先生的鯤呢,就被白蘇嬤嬤從床上抓了起來。神奇的是,裴紜今日的身子也很配合,竟然很順利地起身、下地走路了——雖然裴紜更希望它今日可以好好躺著,讓她與莊老先生多討教一二鯤之烹飪。“娘娘,今日天氣甚好,我們去院子裡看看吧?”白果替裴紜擦拭著臉頰,說道。聽見她這句話,裴紜頓時來了精氣神,自己來到這裡許多時日了,還未走出這個飛鴻院看看呢!“你不用上‘小講堂’了?”裴紜問道。白果露出小白牙,臉頰兩側的小酒窩也浮現出來,笑道:“白蘇嬤嬤說我昨日學的不錯,讓我今日早上陪娘娘出去散散心,下午再去修習!”裴紜揉了揉小白果的頭,感慨道:“娘心甚慰!”“啊?”也因此,即使哈欠依舊不斷,裴紜心中因為無法賴床的陰雲大抵消逝乾淨。她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任由二白二青二木伺候著穿了衣裳,綰了髮髻,化了妝容。待她們一頓折騰之後,裴紜一照鏡子,好傢伙,這濃妝豔抹的,是生怕別人看不出自己是要去競選花魁嗎?然而,白蘇臉上卻十分欣喜,顯然特別滿意自己這幅妖豔賤貨的模樣。沒想到啊,沒想到——白蘇嬤嬤自己平常的裝扮那麼清淡,裴紜一直都覺得她該是個歲月靜好恬淡溫婉的女子,沒想到她內心竟然住了這樣一個妖豔瑰麗的小妖精啊。趁著白蘇和幾個人出去準備早膳,裴紜叫白果拿來帕巾把臉上的妝色擦拭去了大半,又塗塗補補,修飾了幾下妝容。“娘娘還是淡妝好看,太過豔麗,眼睛的神采都給掩蓋住了。”白果在一旁痴痴地看著裴紜道。裴紜心想剛剛那大白麵團的臉和像吃了小孩的紅唇,能好看到哪裡去呢?不過對於白果能說出這種戳到自己心坎裡的話,裴紜覺得實屬不易,值得鼓勵。不得不說,這大半個月的大補小養之下,裴紜的精神頭好了不少,雖然看著還是清瘦,但不至於像之前那般病態枯槁。鏡子中,略微發尖的臉龐,精緻翹立的鼻子,紅潤香軟的朱唇。羽玉彎眉,眉簇成黛。睫毛纖長,眨眼時如同撲扇翅膀的蝴蝶,眼裡總泛著盈盈春波,靈動有之,明麗有之,嫵媚有之。對於裴紜自作主張修改了的妝容,白蘇嬤嬤見到後口頭上並沒有給予反對意見,不過臉上是有幾分遺憾之色的。裴紜微笑以對,在心中暗記:以後一定千萬要將白蘇心中磨人的小妖精扼殺於搖籃中。不過在用完早膳後,白蘇還是開了口,她覺得裴紜身上這大紅大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