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英狠狠的剜了兒子兒媳婦兒一眼,這才接過話茬:“不管高考出成績有多慢,橫豎也就一兩個月時間。這樣好了,乾脆再緩緩,等出了成績再談。”這個辦法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援,橫豎他們這塊,結個親事本來就是磨磨唧唧的,常有那種訂了親兩三年才結婚的。再多等幾個月,不算啥。一個月後,各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陸陸續續的發了下來。因為隔了一個縣,通訊不便,甭管是家裡,還是喜寶他們所在的縣裡,都不大清楚臨縣的事兒,只盼著能有好訊息。又過了半個月,春麗回家來了,告訴家裡人,她沒考上,而她的物件考上了京市的師範大學。這個情況是最尷尬的,不過隨後,春麗物件一家子就來到了喜寶也沒想到, 回宿舍整理東西時,在帆布挎包裡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的內容倒是很簡單, 就是叫她出來而已, 只是那字跡太辣眼睛了,她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看明白, 忙匆匆的跑出來一瞧, 倆哥哥還在校門口等著她呢。搞的那麼神神秘秘的,饒是喜寶再怎麼天真, 這會兒也一臉探究的上下打量著倆哥哥。強子乾咳一聲,搓了搓手心, 笑得一臉諂媚:“寶啊!”說來, 強子和大偉老早以前就動心想出去闖一闖了, 最早可以贅述到第一回送春麗來縣城裡念高中了。可那會兒畢竟情況還不確定,他倆觀察了許久,還連帶仔細盤算了一番, 終於在年前恢復高考那會兒,確定上頭是真的要變天了。那還等啥?發財要趁早, 他倆能忍過一冬天,已經是忍耐力好了,當然最重要的是, 冬天不方便出門。現在,工廠都上班了,學校也都開學了,眼瞅著天氣逐漸轉暖, 這倆徹底捱不住了。然而,其他的事情好辦,獨獨缺一筆啟動資金。尋思了好幾天後,這倆格外不厚道的瞄準了喜寶。沒法子啊,家裡那一大幫子的人,好忽悠的沒錢,有錢的難忽悠,看來看去,也就是喜寶這邊還有些希望了。要知道,自打喜寶來縣城裡讀書後,每週趙紅英都會給拿不少錢,除了一日三餐的伙食費外,還會額外多給幾塊錢,生怕她虧了自己。偏偏喜寶不大花錢,基本上每週都能省下兩塊錢,兩年多過去了,她手頭上攢了兩百多塊錢。將事情經過挑好聽的說給喜寶聽,強子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借錢。強子:“寶啊,等哥賺了大錢就還你啊,翻倍還你!”喜寶倒是能分辨出對方是否有惡意,可強子對她只有滿滿的善意。於是,一不留神,攢了兩年多的小錢錢,就這樣被騙了個精光。也不是完全騙光了,在問清楚喜寶除了飯錢啥都沒留後,強子果斷的又還給了她五塊錢,而一旁的大偉也順勢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借條,唰唰的把金額填上,塞到了喜寶手裡。一手交錢,一手給借條,這是老宋家的光榮傳統。……此時的第七生產隊,因為春耕必須等天暖和些了,地裡化凍以後才能耕種,所以這會兒多半人都還是挺清閒的,最多也就是做一些準備工作。強子和大偉是得令去送倆弟妹上學的,一開始都沒人發覺不對勁兒,直到吃晚飯了,家裡人一坐到飯桌上,就察覺出問題來了。趙紅英瞅了一眼從外頭匆匆跑回家的扁頭,納罕道:“扁頭都知道回家吃飯,那倆兔崽子呢?”話是這麼說的,這會兒還是沒人在意,只道是這倆又不是跑哪兒瞎折騰去了。及至吃過晚飯,洗漱完畢,都回屋睡覺了,這倆依舊沒有回來。當爹的還沒啥反應,當媽的先急了。張秀禾和王萍不約而同的先去翻自家衣箱子,確定存摺和現金都沒少後,稍稍鬆了一口氣。孩子的秘密一般都瞞不了當媽的,強子和大偉也不是啥有心計的人,更別提他倆早先就已經試探過親媽了。這倆起初的意思是,把家裡準備好的蓋房子和討媳婦兒的錢先借給他們,等回頭賺了大錢再討媳婦兒也不遲。當然,這個提議遭到了各自親媽無情的拒絕。所以,當發現存摺和現金半點兒不差時,張秀禾和王萍還是很放心的。沒錢能跑多遠?保不準是歇在哪個小夥伴家裡了,畢竟這倆當年也念了三年公社初中,有一兩個交好的朋友不足為奇。然而,第二天過去了,這倆還是沒蹤影。這下子,就連神經最大條的宋衛黨都覺得不大對頭了,趕緊四處尋人。最終,還是趙紅英提議往縣裡去一趟。趙紅英親自往縣一中跑了一趟,於是,真相大白。喜寶是答應了借錢,可她沒答應要保密,更別提強子和大偉也沒指望她保密。所以,趙紅英一問,她就一股腦的全說了出去,聽得隨後趕過來的毛頭瞪圓了眼睛。“你咋都沒跟我說呢?”毛頭驚呆了,他完全沒想到他那愚蠢的哥哥還能幹出這麼大的事兒來。“可你也沒問呀。”喜寶很是無辜,順手掏了掏兜,從裡層摸出了一張疊在一起的紙張,“奶,這是大偉哥給我的,他寫的借條。哦,對了,他倆也沒借走我全部的錢,還特地給我留了五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