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和大偉對視一眼,然後笑嘻嘻的擠開了毛頭,湊到喜寶身旁,一人在左一人在右,跟哼哈二將一般,把喜寶夾在中間:“寶啊,先前我去臨縣,聽到了個訊息。”不等喜寶發問,他倆一唱一和的已經說了下來。很多事情,雖然上頭還沒有明確的說法,可其實很容易漏了口風傳到下面來。就比如說恢復高考,明明定下時間是十月底了,可其實早在九月中,就有訊息傳來了。同樣的例子還有知青返城,哪怕虛虛實實折騰了許久,可很明顯,回城一事是絕對真實的,就是操作起來有些難度。而這回,強子和大偉打聽到的訊息是,國家政策可能要變了,具體時間還不知道,但臨縣那邊已經隱約有些動靜了。早在一個月前,臨縣那頭已經不滿足於黑市,有些人就做了些小吃,例如茶葉蛋啥的,偷偷的販賣。不是固定在一個地方,而是拎著籃子推著小車走街串巷。當然沒人會膽大到叫賣,可的確小商小販在悄然興起。跟以前一刀切的禁止投機倒把不一樣,這回哪怕是真的被人抓住了,最多也就是沒收所有的東西,不至於跟以往那樣拉走批鬥。連著幾次去臨縣給妹妹們送東西,強子和大偉都瞧見過,原本就已經動過心,現在更是一顆心火熱熱的。這走街串巷是累了點兒,可再累能比得上下地幹活嗎?他們就琢磨著,要不也去試試看,風險肯定是有的,可一旦有動靜,最壞也就是把東西一丟,本錢不多,也虧得起,萬一賺了更是個出路。喜寶對於做生意一途是真的不瞭解,聽兩個哥哥在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足足半個小時,她愣是沒弄明白這倆人的意思。“你倆也想去賣茶葉蛋?奶能同意?還是你們想讓我去說服奶?”強子和大偉笑嘻嘻的打著哈哈:“不是不是,就是隨口這麼一嘮,寶啊你別放在心上,沒事哈哈哈!”一旁差點兒沒被擠到地裡的毛頭氣呼呼的瞪了他倆一眼,喜寶沒聽懂,他卻是聽懂了。這麼說吧,就強子和大偉那德行,肯定是缺了點兒啥,不然才不會這麼舔著臉瞎叨逼的。至於缺了啥……呵呵呵……學校放假比工廠要早好幾天,不過這也比不上生產隊放假。打從第一場雪落下後,莊稼人都歇下來了,最後的事兒也就是等著分豬肉了。好幾個月沒回來,喜寶瞅哪兒都新鮮。在路上時,她還疑惑兩個哥哥到底想幹啥,可一進生產隊,就立馬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東張西望的,總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比如說,知青點就比以往更熱鬧了,不停的有人高聲說著自己的理想與抱負;本應空無一人的隊上小學,居然還有人在裡頭高聲唸書;離隊上小學不遠的幾戶人家,那家新搭了個棚子,這家翻修了屋頂……一路走來,喜寶只覺得一雙眼睛都不夠看了,尤其從村口到老宋家這短短的路上,她已經瞧見三家院門上貼了雙喜字。生怕弟妹又提起討媳婦兒的舊話題,眼看又路過另一家剛辦完了喜事的,強子和大偉聯手拉起喜寶,飛快的把她送進院門,高聲嚷嚷道:“奶!喜寶回來了!”趙紅英喜氣洋洋的從她自個兒那屋出來,原本就帶著笑的臉上,一看到喜寶,那笑容幾乎都要溢位來了。看也沒看倆大孫子,更沒注意到被落下的毛頭,徑直拉過喜寶就往堂屋裡走:“冷不冷?趕緊進屋烤烤火,咱們中午吃殺豬飯。”“哪來的殺豬飯?”喜寶本來還想問問別的,可聽了這話,一下子就被帶過去了。“第一第二生產隊殺豬早,除了能用工分換外,還能用糧食換點,建設特地來告訴我,我讓他多換了幾斤。”趙紅英高興啊,除了見到喜寶外,也高興這日子越過越有盼頭了。為啥第一第二生產隊能允許其他隊拿糧食換?還不是因為這兩年政策放寬了,家家戶戶都養了不少雞鴨鵝,連帶隊上養豬的數量也多了。這數量一多,大家夥兒反而不稀罕了,其他隊願意換,也允許,不過哪怕數量再多,也只允許內部交易,不準拿去縣裡售賣。可內部交易允許了,對外售賣還會遠嗎?吃了一頓熱乎又美味的殺豬飯,喜寶被趙紅英拉到跟前,一疊聲的問著學校裡的事兒,而毛頭則一溜煙兒的跑了,他已經離家多日,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去看戲了。臨走前,他還給扁頭使了個眼色,讓扁頭幫他指點了一下哪裡好戲多。農閒時,好戲確實不少,尤其現在高考結束了,哪些人會走,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哪怕考不上大學,人家已經起了離開的心思,那鐵定是攔不住的。於是,毛頭紮紮實實的看了好幾出好戲。這邊好戲正上演,那邊春麗幾個也回來了。除了姐妹仨外,一起同來的還有春麗的物件。老宋家上下嚴陣以待。別看先前給強子和大偉說親時,趙紅英不是那麼在乎,可男孩跟女孩是不一樣的,別提說親了,哪怕男孩子再怎麼亂折騰,某天要是浪子回頭了,還能被人讚一句。可女孩不同,名聲格外關鍵,現成的例子擺在跟前,就是那玲子,本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