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毛頭說:“你小子安分點兒,不準鬧事,不準動不動就唱戲,城裡人膽子小著呢,再給我半夜裡嚎一嗓子,想嚇死誰呢。”毛頭又生氣了,憑啥到喜寶那兒咋咋都好,輪到他了,又沒好話了呢?!……去縣一中考試那天,是個大晴天,老大老大的太陽掛在空中,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幸好,除了天氣比較熱外,其他一切都很順利。倆小隻進了考場,趙建設又陪著趙紅英和張秀禾往郵局跑了一趟,之後就沒他啥事兒了,因為趙紅英覺得她能領著兒媳並孫子孫女回家,把他打發走了。領到了錢,趙紅英帶上張秀禾,熟門熟路往百貨大樓去。宋菊花早就掐著指頭算好了日子,一看到她媽和她大嫂,說啥也要把人拉到家裡吃午飯,當然也不會忘了喜寶和毛頭。不過,趙紅英還是拒絕了,跟宋菊花要了幾寸布票,給倆孩子各買了一雙新鞋,又扯了塊新布,打算回去做兩身衣裳。畢竟,這到縣裡唸書,可不能穿得太寒磣了,去年春麗考上了縣一中,也是做了兩身新衣的。繞回去縣一中後,考試也差不多接近了尾聲,畢竟就兩門課,花不了太長時間。沒等多久,倆小隻就揹著帆布挎包出來了,一個找奶一個找媽,都說自個兒考得不錯。再不錯,那人家也不能像曾校長那樣,當場給批卷子,所以還得回家慢慢等。好在,縣一中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不出三天,就把錄取通知書發到了紅旗公社,再由天天跑公社開會的趙建設親自送到了老宋家。趙建設還問:“縣一中是有宿舍樓的,好多沒成家的老師也住裡頭。其實條件挺好的,有十人間也有六人間,每一層都有廁所。對了,還是樓房呢。姑你要不考慮一下,叫孩子們住學校得了,也省得他們早晚來回的跑。”“能成?”趙紅英盤算了一下,“捯飭自個兒倒是沒啥,可他們吃啥?學校讓自個兒開火不?”“你還打算叫他倆一個生火一個做飯啊?別逗了,人家學校有食堂的,初中高中連帶老師們都共用個食堂,也可以自個兒帶口糧,那邊有熱飯的地方。我說你家春麗這一年是咋過的啊?”“帶飯啊!”趙紅英理直氣壯的說,“早飯在家裡吃,中午飯夏天直接吃,冬天拿開水泡一下,晚飯她回家吃啊!”“你要是不放心呢,下回去報道的時候,叫老師領你去學校裡頭瞅瞅。食堂的飯你也可以吃,去那邊一個小視窗買飯票就成,上回臭蛋去縣裡比賽,我還嚐了味兒,飯菜都挺好的,不比家裡頭差。”趙建設交代完了就跑路了,生怕多留一會兒,他姑又見不得他閒,給他派活兒了。殊不知,趙紅英還真沒心思折騰孃家大侄兒,她尋思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不錯。又叫了春麗過來細細的問,這才知道,原來縣一中食堂不單可以免費幫著熱飯、供應開水,還兼賣很多飯菜。“你咋不早說呢?”春麗也納了悶:“學校裡本來就有地兒賣飯菜啊,咱們考上了縣一中,就是半個城裡人了。食堂那頭的飯票菜票每個學生都能買,不過有限量,而且價錢老貴了。一菜一湯一飯就要八分錢,早飯一個白麵饅頭就要三分錢,要是一天三頓都在學校吃,那不得花一毛九分錢呢?我爸一個月才賺八毛六分錢,就夠我吃四天!”“味兒好不?”趙紅英又問。“那我咋知道?我又沒吃過,就是聽我同桌在那兒嘀嘀咕咕的,她就吃中午一頓,早晚還是回家吃。就這樣,一週上六天課,也得花四毛八呢。要是一天三頓,一週不得一塊一毛四?我爸一個月賺不了我一週的伙食費,我還得再念兩年了,他回頭還不得扎脖?”趙紅英瞪眼,再瞪眼:“我說你個丫頭片子嘴皮子啥時候那麼利索了?吧唧下嘴就算出賬來了,回頭隊上分糧食了,叫你爹幹活去,你在那兒算賬,我看你比他能耐多了。”“那可不?我高一都念完了,我爸小學畢業。”春麗又問,“奶,還要不要住學校啊?住宿費多少我還沒問呢。”“回頭再說,我這會兒一腦門子的幾塊幾毛幾分……你個倒黴孩子!!”甭管要幹啥, 錢都是重點。隨著喜寶和毛頭雙雙考入了縣一中的附屬初中,接下來就該是商量這個錢的問題了。其實, 喜寶的事兒好解決, 她早就已經是宋衛軍的閨女了,改了戶口的那一種, 趙紅英不擔心喜寶, 她愁的是毛頭。這天之後,趙紅英又叫春麗幫著打聽了一下, 回頭春麗就把初中的住宿費、學費、書本費等等,都記了下來一一告訴了她。還跟她說, 學校裡也有學生是揹著糧食去上學的, 借用食堂的灶臺也是常有的事兒, 不行自家也這麼辦。趙紅英打發春麗邊兒玩去,自個兒認真的尋思了起來。學費和書本費並不貴,可住宿費和伙食費卻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尤其這年頭還長著呢,以毛頭的那成績, 考上高中是必然的。這初中連高中的,可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嗎?就他那個不靠譜的爹,能出一個人的學費跟書本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