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個時候,王丹虹揹著行囊姍姍來遲。京大雖然比京電那頭校規森嚴得多,不過也還是很講究人情的,王丹虹年年都得優秀,二等三等獎學金從不落空,要不是有喜寶這座大山壓在頭上,她興許還能衝擊一把一等獎學金。就算有喜寶在,她也依然是外國語系的優秀學生,因此請個假並不算太難。她回宿舍的時候,裡頭就喜寶一個,其他人不是已經去了單位實習,就是忙著提前將這學期的功課完成,唯獨喜寶不緊不慢的接了翻譯任務,坐在書桌前,認認真真的邊打草稿邊翻譯文獻,手邊放著一杯泛著熱氣的糖水,以及一本已經被磨損得很厲害的牛津大字典。“我回來了。”“我也打算要考研。”王丹虹一回宿舍就放了個大炸彈,可惜她面對的是碰上啥事兒都沒啥太大反應的喜寶,預期的驚訝完全沒有出現,喜寶在愣了兩三秒後,面露喜悅的道:“好,我可以把複習資料跟你分享!”說著,喜寶起身離開書桌,拿鑰匙開了衣櫃的鎖。才剛開學沒多久,她就帶了兩身厚衣服作為替換,其他的都擱在小院裡。所以,對於其他學生而言小得可憐的衣櫃,對她來說卻是措措有餘了。她的衣櫃裡,大半個都是擱了書本、試卷等複習資料。王丹虹:……我真是謝謝你了。沒有預想之中的刨根究底,這讓一路上做了不少心理建設的王丹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想了不少說辭,也準備好了應對舍友們、同學們的問候,結果到了喜寶這邊,除了被分享了一臉複習資料外,啥都沒有。等把行李都歸置好後,王丹虹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裡的狐疑:“你就不好奇我為啥突然放棄工作,回學校考研了嗎?”“因為考研比工作好呀。”喜寶很是理所當然的回答道,“我鄉下三嬸還讓我堂弟考京大呢,她那人沒讀過書,也知道繼續進學比種地、比上班更好。”這個回答,王丹虹表示無法接話。幸好,喜寶的好奇心真的很微弱,見王丹虹又忙活去了,她就順勢回到了書桌前,繼續看她的原文書。等王丹虹從紛擾的思緒中理順出來時,就看到喜寶又已經翻譯了好幾頁,草稿紙上滿滿都是華麗的外文,一旁那本厚厚的字典也被稍稍挪了點兒位置。陽光、窗臺、書桌、原文書、字典,以及端坐在桌前的美人兒,整體如同一幅淡雅的畫,看得人一時間心神恍惚。“其實,做個簡單的人挺好的。”王丹虹低聲喃喃自語了一句,轉身提了熱水瓶出了宿舍門。已經開始一週了,又是大冬天的,開水房早已恢復了一日三次的開放頻率。王丹虹掐的時間還挺準的,剛過去沒多久,就開始打水了,就是有些人來得比她更早,她排在約莫十來人開外。就聽得前頭有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這也是常有的事兒,畢竟排隊等候的時間感覺特別慢,閒聊嘮嗑自然是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畢竟就算是在學霸雲集的京大,也不可能盡出像喜寶這種滿眼都是學問的奇葩。可聽著聽著,王丹虹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可不是滿嘴跑火車嗎?說啥爹媽非要把她給過繼了,還不是她看著那頭有錢有勢的,上趕著貼上去?不然家裡六個孩子,怎麼就非把她給過繼了?”“只聽說過過繼男孩的,沒聽說過繼女孩的。我也不是重男輕女,可你們想想,過繼這個風俗都是哪年的老黃曆了?既然要過繼,那為什麼不乾脆過繼個男孩?那個宋言蹊,不是還有個比她小了一兩歲的弟弟嗎?就是那個奧運冠軍宋濤。”“就是呀,她家裡六個孩子,三男三女,她前頭有哥哥姐姐,下邊也有個弟弟,怎麼就偏偏挑中了她?我看就是她想過上好日子,可勁兒的討好,這才如了願。”“對對,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我還以為她真的是隻知道做學問,其他都不想呢。”王丹虹這個寒假裡經歷了不少事兒,別說看電視了,她連吃飯喝水睡覺的時間都是硬生生擠出來的。所以,前頭那些女生說的話,她完全不知道。不過,就算早先不知道,這會兒聽了個囫圇,也大致上明白了。她倒不至於衝動的上去跟人理論,而是繞開前頭幾個女生,插隊開始打水。“喂,你這人怎麼這樣?排隊啊!”“你在跟我說話?哦,原來你還需要喝水的?我還以為光編排別人的是非就夠你過日子了。行行,我讓你,我讓你還不行嗎?趕緊打完水回去慢慢編排,真不知道得愛酸,才會見不得別人過好日子。”說完這話,王丹虹索性也不打水了,而是拿眼珠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剛才說得最起勁兒的女生,看得人家毛骨悚然,忍不住怒道:“你插隊你還有理了?再說,我剛才說的又不是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根據咱們國家的法律,那些被授予了國家級英雄勳章的人是不能隨意編排的。”王丹虹後退了兩步,又抬了抬眼皮看向其他幾個剛才起鬨附和的女生,“我也不是法律系的,所以不大清楚這裡頭到底該判什麼罪,不然回頭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