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喜寶還沒回過神來,劉曉露仗著平日裡比較熟悉,搶著把她拉過來, 其他舍友也幫著她拿包,暫時先擱在了宿舍裡的大木桌上,爭先恐後的丟擲了一連串的問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大學宿舍的隔音很一般,她們這邊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直接導致相鄰的兩個宿舍紛紛開啟門,捧著熱水袋的,端著茶缸子的,都跑了過來。“我、我是不是記錯時間了?其實今個兒不是報道第一天?”喜寶不禁有些自我懷疑了,以往開學肯定沒那麼熱鬧來著,有時候到了晚上都不一定能全部到齊,而這會兒,才上午九點不到。“沒記錯,這不是最後一個學期了,輔導員還有些事兒要說,能提前回來的,就都趕回來了。”劉曉露把喜寶擋在身後,一副老母雞護犢子的模樣,“你們別急,好歹也得讓咱們同宿舍的先趕個先,回頭再跟你們說。”“你們一個宿舍的,啥時候問不是問?就不能先叫咱們說幾句嗎?”隔壁宿舍的女同學笑著搶話道。都是同一層的,還全都是外國語系的同屆生,哪怕分屬於不同的科系,這都三年半光景了,怎麼著也混了個眼熟。興許早幾年剛入學那陣子,還有人被喜寶那高冷女神的外表所矇蔽,可到了如今,大家夥兒基本上都知道這姑娘只是外表高冷,內心整一個缺心眼兒了得。同宿舍的六個女生,隔壁兩個宿舍也來七八人,十來個人把喜寶圍在中間,弄得她兩眼發直,最後不得不舉手投降,讓她們挨個兒發問。其實,大家夥兒問的也簡單,甚至有些並不是真的好奇,而是看了電視以後,忍不住跑過來瞻仰真人。當然這裡頭也確實有那麼一兩個心懷叵測的人,想著喜寶大一冬日裡那會兒,她爸開著軍車過來瞧她,那會兒她也被問出了些許家庭情況來,不過照如今看來,必然是摻了假的。心眼好的覺得編排幾句謊話也沒啥,再說過繼這事兒總歸有些不太能說得出去,聯想到她爸為國家奉獻了一切,完全可以包容理解的,可這裡頭肯定也有人不那麼想,在湊熱鬧圍觀了一陣後,當面沒說啥,轉個身兒卻又扯出了閒話來。喜寶從九點不到,被圍觀到將近十一點,好不容易送走了隔壁宿舍的,又被同宿舍的纏著一起去食堂吃飯。無奈之下,喜寶只得先把包袱囫圇放到櫃子裡,又拿了飯缸子和上學期用剩下的飯菜票,這才跟著舍友們出了門。到底是剛開學,還是大冬天的,學校裡普遍給人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全然沒有往昔的熱鬧非凡。一群女學生從宿舍樓裡走出來,剛開始還嘰嘰喳喳的沒完,等走到了林蔭道上,卻瞬間住了嘴。沒法子呀,太冷了,不單沒了說話的興趣,腳步都快了不少,急吼吼的往食堂裡衝。儘管這會兒才剛十一點,食堂倒是已經開了,就是統共也沒幾個視窗,幾乎所有賣炒菜的視窗都關了,開的那幾個不是賣麵條、餛飩、餃子的,就是各種湯湯水水的,對了,還有賣包子、饅頭、燒餅的。“你們吃什麼?咱們分開排吧。”“吃點麵條吧,大師傅不在,湯麵起碼不會坑人。”“我去胡辣湯那頭排隊……”呼啦啦的來,又呼啦啦的走,等喜寶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劉曉露塞到了肉夾饃的隊伍裡。好在她也不挑食,有啥吃啥,再說肉夾饃的味道也不錯。等幾人再度匯合時,各自手裡都有了吃食,喜寶打了一缸子的胡辣湯,配上一個肉夾饃,熱騰騰的吃得很是歡快,且邊吃邊聽舍友們熱烈的討論著。還有最後一個學期了,考慮到大多數人都會提前去單位實習,等於這才剛開學,就差不多面臨著分別了。再往後,像呼朋喚友的去食堂、去開水房、去上課這些原本很平常的事情,就變得遙遠而不可及了。也就喜寶這種不太容易感傷的人了,其他人無一不早早的感性上了。“總感覺咱們這才剛入學沒多久,怎麼說畢業就畢業了?”“還沒畢業呢,你著啥急?”“差不多了,咱們宿舍除了宋言蹊之外,還有人要繼續考學嗎?應該沒有吧?”幾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的,全然沒了剛才在宿舍裡八卦喜寶家裡人的歡快,有的全是濃濃的感傷。有時候就是這樣,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可臨近分別,那些負面情緒卻一下子都湧了出來。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她們這一批大學生,都是由國家分配到本市各個央企國企、事業單位的,總得來說,還是在同一個城市的。喜寶淡定的喝著胡辣湯,吃著肉夾饃,心裡頭雖然也有小小的不捨,可仔細一想,怎麼說離正式畢業還有一整個學期呢,不著急。又見她們確實有些難過,她認真的想了想,決定開口安慰一下相處了三年半的舍友們。“不是還有畢業論文、畢業答辯嗎?其實也不是馬上就要分開。”這句話一出口,剛才還傷感滿滿的舍友們瞬間就收了口,同時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喜寶,哪怕她們六個模樣均不同,至少在此時此刻,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