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喜寶和春芳換上了衣服,踢著拖鞋出去洗漱時,毛頭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推開房門衝著院子裡就喊:“奶啊!我跟人化妝師約的是上午九點!再說了,你們的演出不是下午六點才開始嗎?都晚上了!”趙紅英並不想理他,可又嫌他叨叨得煩人,只頭也不回的懟了一句:“你懂個球!……你睡吧睡吧,反正也沒你的事兒。”毛頭拿手撓了撓後腦勺,似乎有些不理解他奶這話的意思,半晌才試探的問:“我可以再去睡會兒?”“睡到天黑也沒關係。”趙紅英快步走到喜寶和春芳跟前,“你倆趕緊去洗涮,等會兒再回屋換新衣裳,我得在旁邊瞧著才成。”喜寶納悶的瞧了她奶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春芳則乾脆還暈暈乎乎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啥事兒,直接就被喜寶拽著去洗漱了。之後,她倆才知道早起是很有必要的。都說女孩子出門前打扮個把小時都是正常的,擱在趙紅英這邊卻完全不夠。而且出乎她早先的預料,喜寶很容易就換上了合適的衣裳,唯獨春芳這邊遇到了麻煩。沒法子,喜寶是典型的淑女性子,除了冷天,基本上都是以裙子為主。長裙、半長裙一堆,她長得好,盤兒順條兒亮,還有一頭烏黑筆直的長髮。基本上都不用咋折騰,穿上一身顯腰身的長裙,把頭髮梳直,再戴上微微有些俏皮可愛的髮箍,配上一個精緻的單肩小包就可以了。腳上的鞋子則是帶了些跟的黑色小皮鞋,簡單精緻,又足夠叫人眼前一亮。哪怕化妝師還未到來,趙紅英這麼上下一打量,也覺得小孫女這一身足夠吸引人家的注意力了。再看春芳,她瞬間拉長了臉。春芳昨個兒晚上過來的時候,又不知道這裡頭還有她的事兒,她先前在忙活生意場上的事兒,端的是講究一個乾脆利索。因此,她過來時,就穿著半長袖的t恤衫,配牛仔褲以及運動鞋,再加上她前不久剛剪了個利落的短髮,正面看還成,要是光看背面,那是真的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本來吧,要是春芳的身量跟喜寶差不多,那她還能穿喜寶的裙子,橫豎姐妹之間互換衣服穿也屬尋常。可問題來了,她倆還真沒法換。早以前的春芳,個頭跟家裡其他姐妹差不多高,可也不知道她是咋長得,約莫是去紡織廠時,吃得好了也不再節省著錢用了,她營養一跟上來,個頭是嗖嗖的往上竄。到了現在,已經比喜寶高出一大截了。要知道,喜寶這個頭也不矮了,赤著腳就有一米六六了。春芳比她還高,而且比她還瘦,順便比她還……平了點兒,由此可知趙紅英內心是有多麼的崩潰了。“你有個姑娘樣兒嗎?早幾個月還見你像點兒樣子,起碼是長頭髮,還燙了捲毛,也知道戴點兒首飾,現在呢?你的毛兒呢?”趙紅英好氣啊,她以前特別看春梅和春芳那兩頭捲毛毛不順眼,要不是因為平常見面的機會少,難說她會不會直接那剪子給她倆推了。可現在再一看,她立馬知道自個兒錯了,捲毛毛雖然看著礙眼,可架不住瞧著像個女的,這會兒捲毛毛變成了利落的短髮,誰知道這是她孫女還是她孫子?“奶,啥叫我的毛兒呢?這不是、不是在嘛!”春芳不怕死的揪著自個兒的短髮,其實雖說是短髮,跟毛頭他們還是不同的,起碼她一手還能抓得起來,像毛頭則乾脆就是在部隊裡被剃成了板寸頭,離禿瓢只有一節手指頭的距離。見春芳還這樣胡來,趙紅英更氣了:“我不說你的頭髮,耳釘呢?上回不是還有戴了珍珠耳釘嗎?去哪兒了?”“別提了……”春芳好無奈,“奶,你以為我喜歡那些?這不是梅子喜歡嗎?她還老羨慕毛頭和喜寶是雙胞胎,非說我跟她也沒差幾個月,一定要跟我打扮成一樣的,假裝我倆不是堂姐妹,而是親的雙胞胎姐妹。這不,你說的捲毛毛、耳釘,還有以前那些衣服配飾,是她非叫我弄的,我是疼她才由著她的,你以為我樂意?”趙紅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死丫頭!然而,這會兒說啥都來不及了,事實上就算昨個兒不是因為天黑沒仔細瞧,也來不及了。耳釘倒是可以戴上,可也得配發型不是嗎?就春芳如今這造型,弄個耳釘上去,再給她配一把吉他,分分鐘來一曲靈魂搖滾樂。那才是真的絕望。這邊吵得厲害,那邊毛頭睡了個鬧哄哄的回籠覺,沒得法子只得爬起來,揉著腦袋過來調解:“沒頭髮?簡單啊,我給化妝師打個電話,讓她多帶幾頂假髮過來。我說奶啊,你不會以為演戲都是真頭髮吧?我跟你說,別說古代劇了,現代劇都經常用假髮,沒事兒,你說,要啥樣兒都成,要不要那種古代仕女圖的?”“要喜寶這樣的。”趙紅英趕緊開口。“太簡單了。”毛頭無視春芳殺人一般的目光,轉身去堂屋打電話了。因為臨時提了要求,化妝師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好在時間還措措有餘,在給喜寶化了個簡單又不失精緻的淡妝後,化妝師跟趙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