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顛簸到懷疑人生,然後又被太陽曬到生無可戀的毛頭整個人都不好了,彷彿他不是離開了兩個月,而是離開了兩個世紀。及至好不容易車子停了下來,毛頭顧不得去安慰自己的屁股,麻利的從上頭跳下來:“咋回事兒?啥個情況?明明我離開的時候啥事兒都沒有,怎麼……我說,這才兩個月呢,要是我以後拍個戲離開個半年,你是不是還能把孩子生下來啊?”喜寶搭著毛頭的肩膀往下頭跳,站穩了以後才神色恍惚的開口:“哥,我咋覺得我壓根就沒必要跟著大哥一道兒去接你呢?完全可以等在這邊,既節約時間,又能騰出位子來給你坐,瞧你,都熱出了一頭一臉的汗。”“那不重要,你先跟我說說二姐的事兒。”嘴上是說著不重要,可毛頭還是接過了喜寶遞過來的手帕,沒頭沒腦的一陣猛擦,直接把雪白的手帕擦成了抹布。低頭看了眼已經差不多跟自個兒面板一個色兒的手帕,毛頭僵硬了一下,趕緊描補道:“都怪大哥不好,叫我吃了一路的灰,回頭我買個送你。”“沒事兒,我……”“你倆是不是傻?頂著大太陽在馬路牙子邊上說話?進去啊!趕得及的話,興許梅子和她物件還沒走呢。”強子愣是沒說自個兒原本是打算一個人去軍營接毛頭的,直接把這事兒略過,把愚蠢的弟弟妹妹都轟進了衚衕裡,“走啊!動起來啊!咋那麼磨嘰呢?”毛頭伸手拉過喜寶,拽起人就跑,還邊跑邊說:“咱快點兒回去,先看未來的二姐夫,再跟奶告狀,就說大哥他欺負你。”喜寶無言以對,總覺得倆哥哥都還沒長大,比人在國家隊的臭蛋蛋還幼稚。饒是毛頭以最快的速度衝刺一般的回到家裡,還是沒能跟他二姐夫碰上面。也是,哪怕不算在軍營外頭等候的時間,這一來一去的,也有兩個小時了,眼瞅著快中午了……“奶!你咋沒留二姐他們吃中午飯呢?”喜寶很是驚訝。趙紅英是聽著動靜出來的,結果一出來,就忍不住想捂住眼睛趕緊回屋。臨近中午,太陽格外得刺眼,愣是把四月天弄得跟盛夏似的。當然,這還不是最為可怕的,關鍵是太陽底下站著一黑一白倆孩子,黑的跟墨錠子似的,白的跟雪花子似的,造成的視覺衝擊叫趙紅英恨不得自個兒瞎了。“毛頭你去找你爹媽,都兩個月沒回家了,趕緊去啊!去找你爹媽,別來我這。不然,去找你那個女朋友也成,別杵在這兒就成,去去去!”趙紅英就跟那趕小雞似的,一疊聲的把毛頭往外頭轟,氣得毛頭差點兒原地爆炸。“奶!你倒是先告訴我,我二姐咋了?她真的要跟人訂婚了?我早先咋沒聽說她找物件了?這才倆月!倆月啊!要是哪天我離開個一年半載的,是不是連喜寶都結婚生娃了?”毛頭氣得跳腳,偏生喜寶還覺得這話特別有道理,別說離家兩月的毛頭了,連她都覺得這事兒太快了:“就是就是。”“你就是個啥?”趙紅英被這倆孩子氣得都沒脾氣了,扭頭就看到強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倚在石桌旁笑得一臉欠收拾。頓時,她沒了好氣,怒懟道,“你弟弟妹妹結婚的結婚,訂婚的訂婚,你呢?是不是真要喜寶結婚了,你才知道著急?”強子被懟了一愣,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已經說定了的全是他這邊的弟弟妹妹,再看人家二房、三房,多省事兒啊!就連扁頭,早先說是談了一個,不也告吹了嗎?還是三嬸能耐。“趕緊帶著你弟弟滾蛋!有啥問題都問你倆爹媽去。”趙紅英忙衝著這倆兄弟擺手,示意他倆哪兒涼快待哪兒去,同時拉過喜寶的手,把人拽進了屋裡,“寶啊,前兩天我讓強子批發了點兒冰棒回來,有奶油雪糕,你吃,那個好吃又涼快,就是不能吃多,鬧肚子。”院子裡,強子和毛頭面面相覷,互相都看到了對方眼裡那滿滿的嫌棄。還是毛頭先忍不住開了口:“我二姐咋就這麼快嫁了?爸媽那邊是咋個反應?恨不得她立刻嫁出去?有沒有好好考察過對方?人品咋樣?啥學校畢業的?在哪個單位上班?同事領導對他是啥看法?工作能力如何?以後有發展的空間嗎?還有……”“去問爸媽!!!!!!!!!”強子麻溜兒的走人了,他算是明白為啥丁醫生看他的眼神裡都透著犯怵,攤上這麼個惹人煩的舅子真的是倒大黴了。再轉念一想,他以前好像聽毛頭提過一嘴,毛頭物件是家中獨一個姑娘,親哥堂哥表哥一大堆。那敢情好,善惡皆有報、天道好輪迴!這一刻,強子格外得想和梁家人結為盟友,往死裡坑毛頭、比親舅哥更能耐的那種。得虧毛頭啥都不知道,在強子跑掉以後,他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選擇進了堂屋,畢竟爹媽不如奶靠譜,還是在奶這邊套訊息更容易點兒,也更全面一點兒。於是,毛頭硬著頭皮無視了他奶那殺人般的眼神,搶過了喜寶剛拆開的雪糕,一口下去就啃掉了大半,凍得他直接打了個哆嗦,撮著牙幫子問:“快說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