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會傻乎乎的大孫子,趙紅英把喜寶喚到了跟前,神情和語氣裡都透著一股子溫柔:“寶啊,你二姐要訂婚了,你有啥想說的不?”“有!”“二姐,上回我聽到二姐夫喚你‘小草姑娘’,這是啥意思呀?你能告訴我嗎?”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原本小院裡是氣氛就顯得頗為緊張, 還是喜寶進來後,稍稍緩和了點兒, 起碼強子那頭是平靜了不少。然而, 隨著喜寶這句看似無厘頭,實則彷彿暗藏深意的話, 剛剛勉強安耐住狂暴心情的強子……炸了。“這啥意思?你給我妹起的綽號?說, 趕緊說!”強子威脅的眯起了眼睛,他是特地學了趙紅英平日裡發飆前的做派, 可惜只學了個皮毛,形似神不似。沒等丁醫生開口回答這個極具黑歷史的問題, 就見趙紅英臉子一拉, 兩眼一瞪:“宋強。”強子瞬間脊背一涼, 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寶啊,毛頭說他今個兒會回來,咱們要不一起去接他?”“好!”喜寶是典型的好忽悠, 還是對人不對事的那種,只要是她平日裡信賴的人, 甭管扯的謊話有多經不起推敲,反正她樂意去相信。不過臨出門前,強子還是小心翼翼的瞅了他奶一眼, 確定暫時安全後,這才拉過喜寶,一溜煙兒的跑了。於是,喜寶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家, 只進了個家門,連自個兒那屋都沒來得及進,就直接被提溜出門了。幸好,她原也沒打算在家複習功課,事實上她就背了個小挎包,裡頭裝了鑰匙、零錢和學生證,旁的啥都沒有。輕裝簡行的好處在於,隨時都能進行一段想走就走的旅行,如果隨身帶著老司機就更方便了。就是吧,這個老司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壓根就沒開去年買的小轎車,反而把那輛五噸載貨量的大貨車停在了路口處。“上車!”強子一聲招呼,喜寶並不想聽話,非但如此,她還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一臉怨念的抬頭望著這個龐然大物。而另一邊,強子已經跳上了駕駛座,從他那邊把副駕駛的車門開啟,衝著還站在地上的喜寶招了招手,催促道:“還愣著幹啥?上來啊!咱們一道兒去接毛頭。”喜寶到底還是乖乖聽話上了車,其實大貨車挺好的,尤其因為底盤高,駕駛座那邊更高,坐在上頭往前面看,感覺所有的行人和車輛都在自個兒的腳下。車子一路往東邊開去,喜寶雖然稱不上是路痴,可平常一旦需要走遠路,她多半都是坐公交車的,因此等車開出去幾公里後,她就一臉懵逼了,完全搞不清楚東南西北,只能由著強子載著自己到處跑了。偏生,強子還在那兒瞎嘀咕著:“寶啊,哥跟你說,這也就是哥了,換個人可不能隨隨便便跟著跑,小心回頭人家就給你賣了。”“嗯。”“還有啊,你記得別學你二姐,她就是個糊塗蛋,隨隨便便就叫人給哄了去。這才認識多久啊,就說啥要訂婚了,你說扯淡不扯淡?偏偏爹媽爺奶還都挺樂意的,到底是咋想的啊?”“奶聰明,聽奶的一準兒沒錯。”事關趙紅英,喜寶可不會由著她哥隨口瞎編排,想也不想的先把她奶給護住了。至於其他人,她覺得那都是因為信任奶,所以才露出一副樂意的模樣來的,就像她不也對那個丁醫生沒啥感覺嗎?可只要她二姐喜歡,她奶也點頭同意了,那就成了。“你個小馬屁精!”強子一看她那副樣子就明白她在想啥,可回過頭來又忍不住嘆氣,“一個二個的都訂了婚,我感覺我真的要完了。”喜寶瞥了她哥一眼,認真的想了想,剛要開口安慰,卻被強子給打斷了。“喜寶!寶你不用安慰我,你那個安慰喲,還是省省吧。對了,毛頭早先不是說他要在軍艦上待半個月嗎?可算算日子,怕是得有倆月了吧?他忙活啥呢?本來就長得寒磣,又在海上曬了倆月,完了,徹底完了。”說這話的時候,強子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彷彿真的被自個兒腦補出來的情形給嚇到了。還真別說,這個未必就是他誇張了,本來海上就曬,聽說毛頭還是跟著人家往公海跑了一圈,他那德行也不存在整天待在船艙裡的可能性,再說了,他本來就是宋衛軍硬生生的給塞進去的,開後門沒啥,關鍵不能太矯情了,不然往後就別想再靠著裙帶關係拿電影角色了。認真的盤算了一番,喜寶深深的認為,她哥可能真的能更黑幾分。已經黑成炭了,再黑會變成啥樣兒呢?難不成真要變成非洲大兄弟?喜寶還在思考之中,強子又道:“也不用太擔心,橫豎他都有女朋友了。對了,他有沒有說啥時候訂婚來著?還是打算等他女朋友畢業了,直接結婚?”“……你還是等下問他吧。”喜寶遲疑了一下,到底沒忍心告知真相,一方面是她已經答應了毛頭不說,另一方面則是真的心疼她哥。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哪怕喜寶直到如今都還沒有找到心愛之人,可她卻清楚得記得,自個兒剛來京市上大學的那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