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胭想了一下,其實這條路並不是最好的選擇。聶今應該帶著她從另外一條大路逃去,另一側是熱鬧的長街,聶今的兵馬迅速能夠趕到。倪胭望了一眼聶今,頓時瞭然。另外一條路雖然危險小,但是會造成慌亂,還會傷及無辜百姓。但是如果對面的人瞭解聶今,在前面設了埋伏……倪胭剛動這個念頭,就看見面前隱約有人影攢動。“會游水嗎?”聶今問。“會。”聶今鬆開一路攬著倪胭腰側的手,迅速將兩支槍裝滿子彈,轉過身去,兩槍齊發,將身後追上來的人全部消滅掉。而後迅速蹲下來,一邊更換子彈一邊說:“上來。”倪胭猶豫了一瞬,在跟他要一支槍和爬上他的背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了後者。聶今不用拉著倪胭一起跑,速度立刻變快,他一邊開槍一邊揹著倪胭朝山下跑去。他目光輕掃,立刻朝著一側一處廢棄的漁民木屋奔去。“抱緊。”他躍上木屋屋頂,忽然縱身一躍,未落地時,他半眯著眼,仍舊在開槍。倪胭驚訝地看了一眼這裡到江水的距離。落地時,巨大的衝擊力,讓倪胭狠狠撞在聶今的背上,胸腹稍微不適。而蹲著的聶今已經迅速起身。他把背上的倪胭放下來,摁著她的後腦把她護在懷裡,帶著她躍入江水中。江水翻騰,倪胭聞到了鮮血的味道。他受傷了。聶今似有些不放心倪胭嗆水,在江水裡睜開眼仔細看著倪胭的神色,見她安安靜靜地合著眼一動不動,他眉峰微皺,手掌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一下。倪胭睜開眼睛,對著他慢慢翹起嘴角。聶今這才鬆了口氣,帶著倪胭朝著江水的另一側游去。江水的另一側是一片荒山,聶今帶著倪胭上了岸也沒敢貿然四處走動,以免再遇埋伏。他帶著倪胭在一處樹木比較密集的林子裡停下來。倪胭微微詫異地看了一眼他的腿。鮮血已經將他的軍褲染透,但是他走路只是稍微慢一些,步子仍舊很穩,不去仔細觀察,並看不出來他的腿受了傷。“大帥,你受傷了。”聶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鬆開倪胭,靠著一棵樹坐下來。傷腿放平,另一條腿彎曲著。他低頭檢視了一眼傷口,問:“是不是嚇到了?”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危險,但是沒想到今天倪胭正好在車上。早知道他不如不讓她上車。“有大帥在,不怕。”倪胭在聶今身側蹲下來,皺著眉去看他的傷口。聽了倪胭的話,聶今心裡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他抬眼看向倪胭,見她正看著他腿上的傷處。聶今不太自然地將手搭在腿上,有意無意地遮擋著傷口。他傷在大腿內側。倪胭皺著眉去拉他的手,語氣焦灼:“什麼時候受的傷?還在流血呢!”“沒事,傷口很淺,不要緊。”“子彈還在傷口裡是不是?是不是要取出來?”聶今沉默。子彈的位置是很淺,但是的確得儘早取出來。可是他們在這個地方,又是傷在這個位置,有些不太方便。倪胭坐下來,開始撕旗袍前擺。她撕不動,拿來聶今的匕首使勁兒割一道口子,繼續撕。聶今看著她的動作,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一個姑娘家都沒覺得怎麼樣,他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倪胭把布條撕好,她無辜地望著聶今,把匕首還給他。聶今對她對視了一瞬,木然接過匕首。見他沒有動作,倪胭問:“大帥,還在流血呢。不能再耽擱了。要不然我來?”“不用。”聶今板著臉,用匕首沿著軍褲被子彈射穿的孔劃開一點點。倪胭在一旁說:“太小了,看不清傷口呢。”聶今一咬牙,又將軍褲劃開一些,將傷口徹底露出來。他抬起頭,冷著臉看向倪胭,道:“血腥可怖,別嚇到你。轉過身去。”“我不怕!”倪胭立刻說,“我得幫大帥!”“不用你幫。”聶今聲音微沉。倪胭“哦——”了一聲,向後推開一點,抱膝而坐。目光卻一直凝在聶今的傷口上,不曾移開半分。她關切的目光讓聶今渾身不自在,偏偏他又不好直說,只好繼續板著臉,用匕首將傷口劃開一些,頓時鮮血如注。他迅速扒開傷口,將子彈挑了出來。倪胭立刻將準備好的布條壓在他的傷口上。聶今抬頭看向她,她半垂著眼睛,眉心微蹙,滿滿的擔憂。聶今想要拒絕的話就堵在了嗓子裡,吐不出來。倪胭壓了一會兒傷口,才用準備好的布條繞過聶今的腿,仔細給他包紮,她一邊繞著布條,一邊溫柔地說:“都有沒有消毒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等回去了得去醫院重新處理傷口才行……”聶今緊緊咬著牙關,因為太過用力,兩腮的肌肉呈現一種緊繃的狀態,使得他的表情顯得十分冰寒可怕。他受傷無數,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他自然不是因為疼的,而是因為倪胭繞著他的大腿一圈一圈纏布條的時候,手背總是無意碰到他的某一處。他需要用全部的意志力壓制某一處想要造反的衝動。他的身體他能控制住,他能。“好啦。”倪胭終於纏完了最後一圈。聶今在心裡鬆了口氣。倪胭開始將布條打結。嗯,系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