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房?她好像知道來的人是誰了。不過她並不打算見那個男人。她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翁洪, 起身出了房間, 匆匆離開。煙娘是香玉樓的招牌, 就連媽媽也不能勉強她接客。當然了, 她也沒那麼任性拒絕接客。她要錢,錢錢錢!她開的價格讓多少男人望而卻步。此時見她從樓上緩步下來,大廳裡的男人們眼睛全盯在了她身上。她經過之處,男人們色眯眯地吸了吸鼻子, 將她身上的香氣吸進鼻子裡。倪胭快步離開香玉樓,幾乎是按照這個身體的本能走進前街商鋪。買了包子、糕點、糖果、叫花雞和粥。“煙娘又過來了啊。”小販垂涎地望著倪胭的臉,把糖果遞給她。倪胭沒有搭理他,轉身又去了藥鋪抓了藥。拎著沉甸甸的東西走進一條小巷。小巷裡偶爾有閒聊的婦人看見她都露出嫌惡的表情。倪胭笑笑,渾然不在意。就像曾經的李煙兒。“煙娘回來了!煙娘回來了!”幾個小孩子從一處宅院跑出來,開開心心接過倪胭手裡的東西。跑在最後面的小男孩不過三四歲的樣子,他跑得急,跌了個大跟頭。倪胭笑著把他抱起來,溫柔地親了親他的臉蛋兒:“東東摔疼了沒有?”東東咧著嘴笑,使勁兒搖頭。幾位老人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迎出來,滿是褶皺的臉露出真誠的笑。這天下,也只有這一處不嫌李煙兒髒。倪胭站在庭院裡望著一張張或質樸或純真的臉,若有所思。她來這裡幾乎是這個身體的本能。倪胭好像有點不太能夠理解這個李煙兒。她能感覺到李煙兒的恨很淺很淺,或許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所以並沒有多恨段敬儀。而讓她活下來的,是這個院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