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蠢,小的也蠢。都是自以為是的傢伙。”倪胭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撩著柔軟的捲髮。白石頭望著她的眼睛,問:“你的元身呢?你的魂魄在這裡,可是你的元身在哪?”倪胭撩頭髮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望著白石頭沒心沒肺地扯著嘴角笑:“好像是被鎖起來了,也可能早就被毀了。”她又加了雲淡風輕的一句:“忘了。”白石頭忽然伸出手臂輕輕把她攬在懷裡。倪胭愣了一下,在他懷裡輕聲笑起來:“你這孤鬼想和我快活?我怎麼記得當初把你推倒的時候你一副死也不從的德行?”白石頭便也跟著輕笑了一聲,放開倪胭,道:“原來你叫阿灩。”“不。厭,厭惡的厭。”白石頭愣住。倪胭推開白石頭,撿起地上的金絲眼鏡,眼鏡的鏡片碎了。她皺了下眉,手掌撫過,碎了的鏡片重新恢復原樣,她轉身將眼鏡重新小心翼翼地放在窗臺,“送我回任務世界吧。等等……我回來了多久?”“一個時辰。”主世界一個時辰,任務世界一年。倪胭躺在蚌殼裡慢慢看清任務世界中的這一年都發生了什麼。妖女之軍的勢力太過顯眼,朝廷發兵剿滅。本以為是一場惡戰,沒有想到妖女輕易受創。若說李煙兒的身體應該會直接死掉,然而因為她的身體是借給攻心繫統,所以倪胭魂魄離開時,這個身體便陷入一種昏迷狀態中。李煙兒的身體昏迷的時候,有人傳妖女容貌和先皇后十分相似,終於驚動了段敬儀,他趕來確認起義造反的妖女真的是李煙兒,痛哭流涕,一意孤行將昏迷的李煙兒接入宮中,下令太醫定要將她救活,又於民間大肆搜尋名醫。——人們都傳段敬儀真是個痴情皇帝,只是因為妖女與先皇后相貌相似便把她接入宮中,對先皇后實在是用情至深啊!真讓人感動啊!然而李煙兒被段敬儀接到宮中剛半年,駱孟帶著一批殺手夜裡潛入宮中,將李煙兒擄走,藏了起來。龍顏震怒,段敬儀下令一定要找到李煙兒,全國搜捕。而駱孟將李煙兒搶走之後,雖然他傷心欲絕恨不得天天守在她身邊把她喚醒,可是他記得她希望他造反,而且親眼看見她中箭又被狗皇帝擄走的憤怒徹底激動了這個男人。他一咬牙,將李煙兒安頓好之後,帶著那八千兵認真造反去了。·“你這和尚,怎麼能行偷盜之事?我看是個假和尚吧?哈哈哈哈哈……”“一副道貌盎然的鬼樣子。”“哎呀呀,據說還是桑玄寺的和尚,你師父知道你偷靈芝嗎?”“這靈芝也不值幾個錢,送你也行。來來來,陪哥兒們幾個喝點小酒。你說你是出家人不可飲酒?哈哈哈哈,你連偷東西的勾當都做得出來,喝個酒又算的了什麼?”“就是就是!別裝啦。來來來,把這罈子杏花酒喝了,這根靈芝就送你了……”雪無低著頭,目之所及是身上乾淨的僧衣。他閉上眼,拿起桌子上的酒罈子,仰起頭,將酒水灌入口中,大口大口地喝著,辛辣的酒水入腹,他便失了味覺,也失了知覺,只剩麻木。酒水打溼了他身上乾淨整潔的僧衣,打溼了他不染塵雜的追求。清淚橫落。他木然地握著手中的靈芝回到一處農家小院,推開房門,茫然無神地走到床邊。倪胭睜著眼睛安靜地望著他。雪無木訥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異色,他踉蹌向後退了兩步,眼中的笑是苦的。他說:“女施主說的對,貧僧破戒了。”他倚著木門,身體慢慢滑落,靠著門坐在地上,他低頭望著手中的靈芝,輕聲說:“貧僧對女施主有了欲,乃破了邪淫戒。對女施主否認,乃破了妄語戒。如今又破了偷盜戒與飲酒戒……”手中的靈芝落了地,他的掌心空空。 聖僧與妖花魁〖12〗倪胭緩慢地呼吸著。她離開這個身體太久, 這個身體又受過箭傷,如今虛弱得很。她閉著眼睛緩了緩, 才轉頭望向雪無,虛弱地啞著嗓子說:“我……”她嘆了口氣,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沒資格說什麼。雪無站起來,走到窗前桌子那兒倒了一杯水, 回到倪胭床前,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將水杯遞給她,低聲說:“醒了就好。”倪胭看他一眼, 垂下眼睛喝水。如今她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不想花費太多的心力。雪無重新將倪胭扶著躺下, 轉身走到廚房, 將帶回來的靈芝遞給五嬸。五嬸是駱孟請來照顧倪胭的婦人。那婦人聽說倪胭醒了過來, 驚喜地要命, 趕忙給她熬補身子的湯藥。倪胭醒來發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掌心裡的星圖發生了變化,段敬儀和駱孟的星圖居然都又升了一星, 變成了六星。想來是她的魂魄突然離體, 不知道怎麼刺激了那兩個男人, 才讓他們忽然亮了一星。可惜雪無這個替補上來的人沒有星圖, 倪胭對他的攻略過程完全不得而知。“夫人吶,您終於醒過來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駱將軍回來之後一定特別高興啊!您可不知道,上個月有一回都下半夜了,忽然有人一個勁兒地敲門。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