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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胭回到帳中,姬明淵換上一身玄色寢衣,斜靠在床頭,手中握著一卷兵書。“去哪兒了?”姬明淵沒抬頭。“和漓王在山上數了一會兒星星。”姬明淵抬眼看向她。倪胭淡定地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銅鏡拆頭髮。高束的長髮散落下來,溫柔地覆在她的背上。她脫了外衣,將裡面的一層軟甲也脫下,只著一身寢衣走到姬明淵身邊挨著他坐下,靠在他懷裡。她將目光隨意落在姬明淵手中的兵書上,懶懶散散地問:“這麼久沒見,陛下可有想我?”她慢悠悠地轉頭抬眼,望向姬明淵。“白日裡總有那麼多人在,連抱你一下都不行。”她的眉頭皺起來,帶著些小小的委屈,聲音裡已染上了三分撒嬌媚音。姬明淵便將手中的書收了,將倪胭抱到床榻上。他去解倪胭的衣服,倪胭拉住他的手腕,蠻橫地說:“陛下還沒有說想我!”姬明淵的手指緩緩撫過倪胭的臉頰,沉聲緩緩道:“忙於戰事,沒有太多時間想其他。今日見了,方覺是想的。”“那若一直見不到,陛下豈不是要把青簷忘乾淨了?”“不會一直見不到。”“可若青簷死了呢?那就永遠都見不到了。”姬明淵沉靜地望著倪胭,他握住倪胭的手,將她的小指放入口中咬了一下,說:“若你死了,孤便把你的手骨砍下來放在身邊。等孤駕崩,將你的屍身鑄進銅人立於棺木旁,永遠陪著孤。”倪胭沉默半晌,開口:“陛下,能說點好聽的嗎?”“生同寢,死亦同穴。”姬明淵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有些冷。這樣一句話被他說來沒有深情只有森然。倪胭還是搖頭:“還是不夠好聽。”姬明淵忽然笑了,他捏著倪胭的下巴,細細瞧著她的眉眼,說:“愛妃之美世無其二。”“對對對,這次好聽多了。”倪胭的眼睛迅速彎起來,軟軟勾住姬明淵的脖子,“陛下果然最懂人心。”倪胭抱著姬明淵,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軟語:“陛下,別殺青簷。也別丟下青簷。倘若有一日真的成了陛下的累贅,青簷無須陛下捨棄,寧願自己赴死。”她輕嘆一聲,臉上的緋紅尚未褪去,又添一抹哀慼落寞:“陛下就當哄哄青簷也好……”姬明淵從不輕易許諾,他捏著倪胭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俯下身來吻她。親吻落下之前,他鬼使神差給了她承諾:“好。”床榻之間,倪胭盡情放縱,嬌嚶之音不斷。姬明淵停下動作捂住她的嘴。“愛妃,這大帳不隔音。”倪胭迷茫地望著他,慢吞吞地說:“那陛下就來堵我的嘴。”她嫌棄地推開姬明淵的手,指尖點著姬明淵的唇。·蕭國大帳內氣氛有些冷。穆宏中是掌管著帥印的一品上將軍,也是蕭卻的親舅舅。自從蕭卻登基之後,便將大部分兵權交到了他手中。此時穆宏中一臉怒意,大聲說:“陛下,你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怎可為了一個女人深入虎穴!倘若身份被揭穿,姬國人怎會留你性命!”“舅舅還是不要操心孤的事情了。”蕭卻臉色也有些難看。“是,你現在是蕭國的皇帝。舅舅管不了你了。可你也別忘了,正是因為你是蕭國的皇帝,更應該行事謹慎!你的生死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而是整個蕭國的事情。”“孤自有分寸!”不歡而散。穆宏中氣沖沖地走出大帳,他招了招手,將心腹手下招至面前低聲吩咐:“安排下去,下次交戰務必射殺付青簷!此妖女一日不除,陛下心性一日不定何以成大業!”·因為姬明淵帶了援兵趕來,戰勢迅速扭轉。當軍中將士皆以為姬明淵會選擇一鼓作氣拿下泉原谷時,姬明淵卻暗中調兵,讓大部分兵馬從險峻的江雲山撤退,意欲暗中行軍攻下安蘭城。一夜之間,姬國駐紮在泉原谷的兵馬已離開了十之七八。姬星河先一步帶領兵馬經過江雲山往安蘭城趕去。清晨時分,倪胭和姬明淵一起上馬,帶著最後的兵馬撤退。大營中升著火,巡邏兵被挑中成為棄子,狀若無事地在營地間巡邏,以期迷惑敵軍。戰爭總是要有人犧牲,幾個巡邏兵昨夜已經將淚流過,今日只待從容無畏赴死。倪胭和姬明淵帶著兵馬經過江雲山最險峻之地時,變故忽然發生。黑壓壓的敵軍從暗處衝出來,擋住去路。姬明淵沉著指揮士兵一邊迎敵,一邊撤退。暗處,幾支箭悄悄瞄準了倪胭。一邊交戰一邊撤退,不知不覺中,姬明淵和倪胭拉開了一些距離。姬明淵拉住馬韁,回頭尋找落在後方的倪胭,喊了一聲:“青簷,跟上。”一道銀光忽然閃過。倪胭轉過頭來望向姬明淵,前一刻臉上充滿了殺氣,卻在看向姬明淵的那一瞬間,眼中的冷意化去,溫柔笑起。她剛要開口說話,遠處的箭矢射中在她的心口。倪胭臉上的笑僵在那裡,那雙眼睛裡的秋水微微凝住。姬明淵握著馬韁的手猛地收緊。第二支箭矢射來時,倪胭翻身躲避,整個人從馬背上摔下去。她腳步踉蹌,胸口的鮮血染紅她身上的銀色鎧甲。周圍的蕭國士兵立刻朝倪胭衝了過去,刀劍抵在她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