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淵忽然想起,他沒來得及把她的手骨砍下來。而那所謂的“生同寢死亦同穴”,果真成了痴念。遙遠的另一座山巔,姬星河臉色慘白。得到後方遇襲的訊息,他立刻帶領兵馬回來相救,然後便讓他看見了倪胭為了不被擒住,縱身跳下懸崖的一幕。姬星河整個人入贅冰窟。他以為她和姬明淵在一起已經足夠讓他傷心痛苦,卻沒有想到比起她的死,她和誰在一起都沒有關係了。原來只要她活著只要她好好的,就好,就好。可是她死了,眼睜睜地死在了他眼前。姬星河將手壓在心口,大口喘著氣。那一陣一陣哭不出來的苦澀塞滿了他整顆心臟。蕭卻朝穆宏中拔劍:“誰准許你善做主張!”穆宏中一臉無畏:“為帝者當隔斷兒女情長。若你的心上人是普通女子便也罷了,可是那個女人是付青簷!是姬國皇帝的妃子,是姬國的女將軍!我不能看著你沉迷於兒女情長!是,身為臣子,末將的確擅自行動。陛下要殺要剮隨便!”蕭卻手中的劍逼近穆宏中,片刻之後,他丟了手中的劍轉身走出大帳,冷聲下令:“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憤怒地回到自己的大帳中,溫持元正立在桌後,彎著腰在地圖上做標記。溫持元抬眼望著蕭卻的臉色,驚訝地問:“陛下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蕭卻眉目中的戾氣消散了一些,逐漸染上了幾分傷痛:“付青簷死了。”溫持元怔住,青簷宮中相處的朝朝暮暮,她的眉眼她的嫋娜身段她的一顰一笑紛紛湧上心頭。他好像又看見她步步生蓮逐漸走來,懶懶靠在圍屏一側,對他展露笑顏。溫持元手中的毛筆脫手,墨汁在他魚肚白的長衫上畫下一道長長的髒痕。·一個月後。蕭國的一個農家小院裡,倪胭坐在床頭,靠著窗戶。她手裡端著一碗藥湯,正握著勺子慢悠悠地攪拌著。身旁立著個小丫鬟。不似宮女那般體面,卻也是個懂規矩又機靈的。宮女是蕭卻找的,這湯藥也是蕭卻找的大夫給倪胭養傷調理的藥。江雲山的另一次是蕭國的國土。蕭卻下令搜捕倪胭的屍體,本是想找到她的屍體好好安葬,卻沒有想到找到倪胭的時候,倪胭上有一口氣在。當然了,倪胭是故意讓他找到了,也是故意不死透的。任務還沒結束,還沒到她離開的時候。她只不過隨手玩了一出假死,讓任務目標傷傷心加加好感度而已。效果還是有的。倪胭把藥湯放在一側,攤開自己的右手。姬星河和溫持元都從原本的六星漲到了七星,攻略完成。姬明淵和蕭卻都從原本的四顆星漲到了五顆星,各自漲了一顆星。倪胭微微皺眉。若說蕭卻只漲了一顆星並不奇怪,畢竟倪胭和蕭卻過去的接觸並不多,兩個人還有矛盾梗在中間。可是姬明淵居然只漲了一顆星?倪胭覺得有些頭疼。當日他不是反身來救她了嗎?他不是也難過不捨了嗎?那樣的情境下,她為了不連累他而赴死,再加上之前刷的好感度,結果他現在才五顆星?倪胭嘆了口氣。這人果真是鐵石心腸冷血無情。“夫人,您是不是嫌棄藥苦呀?可是喝了藥,您的身體才會好起來呀。等您身體好了以後就不用喝了。你要是實在嫌棄苦,等您吃了藥,奴婢一會兒就去給你拿甜甜的糖果子……”小丫鬟在一旁柔聲勸著。倪胭不想聽她囉嗦,重新端起藥碗來喝。至於湯藥苦不苦,倪胭倒是覺得無所謂。一碗藥還沒喝完,蕭卻便來了。小丫鬟行禮退下,倪胭將最後一點湯藥喝掉,說:“身上有傷,就不給陛下行禮了。”蕭卻自然不計較這些。他提起手中的鳥籠給倪胭看,說:“無意間看見的小鸚鵡,覺得好看,拿來送你。”“好看!好看!”一身彩色羽毛的鸚鵡尖細著嗓子學著尖叫了兩聲。倪胭果然被吸引住了目光,她輕輕敲了敲鳥籠逗著裡面的小鸚鵡。她每敲一次,小鸚鵡就啄一下,偏偏她每次都能在小鸚鵡啄鳥籠的時候收回手。幾次三番,小鸚鵡歪著小腦瓜盯著她,忽然小爪子蹬了一下,尖叫:“壞人!壞人!”倪胭哈哈大笑。蕭卻望著她的笑顏,眼底也不由染上了幾分笑意。、倪胭收了笑,轉過頭來望向蕭卻,說:“謝謝陛下的禮物。”她頓了頓,無奈地扯起嘴角:“怎麼還是更習慣喊你蕭將軍?也是怪了。”“稱呼而已,這不重要。”倪胭也不再說這個,而是說:“坐著說話吧,要不然顯得我特別待客不周。雖然……好像我才是客。”“不,你不是客人,是主人。”蕭卻立在床邊,沒動。倪胭下床穿上鞋子,輕推蕭卻讓他入座,卻不想扯動胸口的傷,眉心蹙起來,身形更是一陣輕晃。“當心些!”蕭卻立刻扶住她。“走吧,去庭院裡坐坐。瞧著外面天際的晚霞很好看的樣子。”兩個人走到院子裡,在一條長凳上坐下,望著天際的彩霞,和遠處層疊的山巒雲景。落日十分的涼風微微吹拂。蕭卻回過頭去,望著身側的倪胭,倪胭淺淺笑著,整個人瞧上去十分柔和。她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