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發了話,其他妃子也沒有哪個推辭,都決定隨行。後宮的妃子們就像那百花園裡的不同鮮花一樣,向來喜歡爭奇鬥豔。就算是這樣寒冷的季節,也沒人願意為了保暖把自己裹成球,逼迫自己苗條婀娜。還有那不怕冷的,這樣的天氣也仍舊露著雪白的脖子和鎖骨。比起來,皇后娘娘恨不得套上三層棉襖。其他妃子到梅林只是賞梅,皇后倒是讓小宮女摘了些嬌豔的紅梅。付紅欞好奇地問:“皇后娘娘是打算做插花嗎?”皇后嗅了嗅紅梅的芬芳,說:“做梅花糕呀。可好吃啦。”付紅欞“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只是她的確不理解,身為皇后想吃什麼吩咐御膳房不就行了?哪裡用得著自己過來摘紅梅?穿著很單薄的妃子們開始覺得冷了,瞧著興致仍舊很好的皇后,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後悔過來,打算告退了。“那個不是貴妃娘娘嗎?”麗嬪忽然開口。她的話果然吸引了諸多妃子的注意力。皇后也跟著她們的視線看過去。靜妃一眼就看見跟在倪胭身後的溫持元,她臉色微微變化。身為尊貴的妃子,被皇帝放在一旁已經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偏偏這麼一個太監都敢幾次三番忤逆她的意思。能夠伺候她,碰觸她的香肌玉膚難道不是這個狗奴才的榮幸?靜妃的眼睛眯起來。心裡有了某中猜測。怪不得這個死太監不肯從她,想來他早就攀上了貴妃娘娘這株大樹。這讓靜妃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她收回思緒,看向倪胭。倪胭正在和皇后說話。皇后驚奇地睜大了眼睛,說:“你是要釀酒?梅香釀酒可好喝?我只知道新鮮的紅梅做出來的梅花糕好吃,倒是不知道釀出來的酒是什麼味道。”倪胭便說:“等這酒釀出來,送皇后娘娘一罈嚐嚐。”“嗯嗯。說好了的,你可不許賴賬。”皇后娘娘望著倪胭身後宮女提著的籃子裡的紅梅,她的眼睛裡彷彿有光。靜妃快要炸了。她在心裡咆哮:這是什麼蠢貨皇后啊!靜妃深吸一口氣,扯出笑臉來,走到倪胭面前,溫聲細語:“貴妃姐姐,我想跟你借溫持元一用。”溫持元垂首立在倪胭身後,聞言微微蹙眉,又很快恢復尋常。“不借。”倪胭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溫持元猛地抬頭,驚訝地看向倪胭。他有想過倪胭會庇護他,卻沒有想到會是用這樣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靜妃臉上的笑容陷些繃不住。其他妃子臉上的表情也都是十分精彩。宮裡的女人說話哪個不是繞幾個彎彎?就算是拒絕別人也要把話說的漂亮。何時見過這樣乾淨利落的拒絕了?分開的時候,付紅欞小跑著追上倪胭。她扯著裙子氣喘吁吁。“什麼事?”倪胭回過頭涼薄地看著她。“阿姊,你這樣會得罪人的。”付紅欞皺著眉一臉擔憂。她又往前走了兩步,湊到倪胭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雖然皇后娘娘有些蠢笨,可是阿姊也不能再囂張了,如果被其他妃子抓到把柄,實在是不好。”“蠢笨?你說誰蠢笨?”倪胭好笑地勾起嘴角。她側轉過身,從小宮女提著的籃子裡拿出一支紅梅,慢悠悠地插進付紅欞的髮間。“我說過,好好當你的欞妃,不要來吵我。”倪胭收起臉上的笑,轉身離開。付紅欞望著倪胭走遠的背影,眉頭緊鎖。她只是關心姐姐這有錯嗎?宮中勢力盤根錯節,她和姐姐是親姐妹就應該同仇敵愾不是嗎?她不明白阿姊為什麼對她這麼冷漠。回到青簷宮,溫持元本想再次跟倪胭道謝。可是倪胭讓宮女服侍脫下斗篷,便懶懶地回了內寢準備小睡一會兒。溫持元悄聲退出去。他沿著迴廊走,眉目之間一片清朗。如果說之前他還對倪胭的動機有所懷疑,如今她幫了他卻一副渾然不在意連理都不想搭理他的樣子,消了溫持元最後那一絲懷疑。“溫持元,蘇公公找你!”小林子站在寶葫蘆門,朝著溫持元招手。溫持元加快了腳步,忙趕過去,蘇公公並不在這裡。“蘇公公讓你把上次進貢的十二座象牙雕擺件送去廣香宮。”小林子說。“廣香宮?為什麼送去那裡?”溫持元皺眉。小林子撓了撓臉,想了想才說:“那我哪兒知道啊,蘇公公是什麼樣的大人物,他做事又不會跟我解釋。我就是個傳信兒的。”溫持元又一琢磨,很快就要到花朝節,據說接待姚國皇室的地方便是廣香宮。想來是為了收拾裝扮一番。他謝過小林子,匆匆去了庫房,取了十二座象牙雕擺件。這十二座象牙雕擺件,其實是嬰兒拳頭大小的十二生肖,都是用上好的象牙所雕。被溫持元放進匣中,提著往廣香宮走去。從昨夜後半夜開始,淅淅瀝瀝的小雪粒下一會兒停一會兒,剛剛在梅林的時候停了,現在又開始飄落。溫持元趕去廣香宮,只看見兩個小太監在院子裡清掃。他問:“可否見到蘇公公?”“在偏殿裡。”溫持元點點頭,穿過大廳,走進偏殿。偏殿厚重的大門在他身後關合。“你這死太監居然敢偷進貢的十二象牙雕擺件。膽子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