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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怎舍你陪為師入地獄。拖延時間而已。“那你呢?”倪胭問。回答倪胭的是夷潛劇烈的咳嗦,聲聲帶血,黑色的毒血滴落一地。這一刻,倪胭忽然理解了白石頭的那一句“你還是你,即使重來一次,你也還是你。”剛剛隱約想起兩萬年的那一世,自己是陪著夷潛一起死了的,倪胭雖然沒有太多意外,卻也並非覺得如今再來一次,自己也百分百會是同樣的選擇。可如今……倪胭嫵媚地笑了起來,溫柔地伏在夷潛的腿上。罷了,多年前荷花池中,她的命本來就是夷潛給的。今日還他便是。倪胭手腕翻轉,尖銳的匕首準確刺入心窩。動作行雲流水,快得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阿灩!”夷潛死死掐住倪胭的手腕,“你怎麼又不聽話!”倪胭卻只是吃吃地笑著,沒心沒肺地說:“我這一生啊……不,我的生生世世從來不知何為聽話。我只隨心所欲。”倪胭將臉貼在夷潛的膝上,慢慢合上眼,柔聲低語:“我啊,驕傲慣了。怎麼受得了成為人質拖累別人。我啊,也自私慣了。討厭最後收拾爛攤子,給別人收屍這種事太麻煩啦,所以還是我先死比較好。”她歡愉地輕聲笑出來,笑言:“主上說了要帶阿灩回家的,現在還帶得了嗎?”鮮血沿著倪胭的衣裙流落,頃刻間地面泅了一汪血水,逐漸氤氳開。夷潛溼了眼,臉上卻掛著笑。他努力控制著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知覺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撫過倪胭的臉頰。倘若從未有滅族策,倘若他還是夷國的太子該有多好。他一定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來給她,給她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盛寵。沒有如果。夷潛努力撐著輪椅起身,把倪胭背了起來。“為師這就帶你回家。”夷潛揹著倪胭沿著夷香河,一瘸一拐地走。夷潛幼時身為太子錦衣玉食,驕傲慣了,後來被挑斷腳筋,醫好之後成了跛子,便再也不曾在人前行走,出入輪椅相伴。趙將軍怒道:“你休想這樣一走了之!這個女人可以走,是她自己不要性命!至於你,迅速帶我去接陛下!”夷潛置若罔聞,揹著倪胭一瘸一拐地朝夷香河走去。過了夷香河,就是曾經夷國的國土。潛光谷是他們的家,也不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家在夷國,已經不存在了的夷國。扶闕望著倪胭的背影,茫然木訥的目光逐漸變得澄澈。“阿灩……”一直被他握著掌中的卦石頹然掉落。“拿下!”趙將軍一聲令下。變故忽然發生,無數飛沙混著箭矢從夷香河河邊射來,伴著煙霧。重盾擋下箭矢飛沙,可煙霧碰到重盾時,中盾竟然發出“嘶嘶”的聲音而後逐漸融化。嚇得士兵紛紛扔了手中的盾牌,擔心自己也跟這盾牌一樣化成了水!“九灤陣。”扶闕忽然開口。“國師!你知道這是什麼陣法?怎麼破陣!”扶闕不言,遙遙望著倪胭的背影,恢復清明的目光漸次變得複雜。掙扎猶豫,後悔亦或驚訝,更多的是痛楚。趙將軍氣急,忽然奪了士兵手中的箭弩。“將軍不可啊!”副將急忙勸諫,“陛下如今生死不明,恐在這人手中啊!”“滾開!”趙將軍一腳將副將踢開。猶豫幾乎只是在趙將軍眼中一閃而過。東宮太子乃庸才,如今陛下生死未卜,若真的不能回來,那麼他豈不是能……趙將軍拉起圓弓,猛地射出箭矢。夷潛揹著倪胭剛剛邁入夷香河中,利箭射中他的小腿。他一個踉蹌單膝跪了下來。背上的倪胭晃了一下,險些跌落水中。他習慣性地用右手去扶倪胭,觸到右腕處的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眉峰攏皺,揹著倪胭艱難站起來,繼續往前走。趙將軍又射出一箭。這一次,夷潛的身體只是稍微搖晃了一下,並未倒下。他笑了笑,對已經沒有溫度的倪胭輕聲說:“說了要帶你回家的……”夷潛揹著倪胭穿過夷香河,終於踏上曾經的夷國國土,紅色的河水溼了兩個人的衣衫。“回家了……”夷潛中了多支箭矢的腿終於彎曲著跪下來,只是他上半身仍舊挺立,牢牢揹著倪胭。他望著天際漸漸西沉的落日,握緊倪胭僵硬的手,緩緩合上眼。這滿目瘡痍的一生,終於走到了盡頭。魂魄形態的倪胭安靜地立在夷潛身側,望著他闔著眼的側臉。遠處,是趙將軍仍舊歇斯底里的咒罵聲。倪胭回過頭,望向夷香河的另一側,遙遙望著已經恢復了神智的扶闕。扶闕遙遙望著倪胭的屍體,乾淨的漆眸一片溼意和悲痛。倪胭笑了笑,沒心沒肺地跟白石頭開玩笑:“看,曾經的這個你不知道我現在在看著他呢。”半晌,另一個時空的白石頭才說:“準備回來了嗎?”倪胭想了一下,才說:“再等一天。你不肯說,我只好去找兩萬年前的這個你問問你在研究什麼陣法。”白石頭望一眼房中光芒萬丈的七星陣,欲言又止。·隨著夷潛的身死,趙將軍野心膨脹,逼宮篡位。太溪國一夜之間翻天覆地。夷潛死前又設計以太溪國的身份刺殺了西靖國的太子,西靖向太溪國開戰,更是為太溪國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