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軍隊,她逃不掉。“躲起來。”倪胭對小倪說。秦或亥死在夷潛手中,這讓趙將軍此行十分警惕。他帶著倪胭和扶闕迅速離開,也沒管跑開的小孩子。一個小孩子而已。不能為了抓一個小孩子節外生枝,更何況若這個小孩子送訊息出去也正合了他的意。·太溪國的人抓了倪胭是為了引出夷潛,而他們抓扶闕的理由是看中了他的卜卦之能,許高官厚祿無上榮耀。說客來了一撥又一撥,然而扶闕一直沉默著,對於來者渾然不知,只顧著鑽研著陣法。倪胭坐在窗前,托腮看向席地而坐對照書冊研究陣法的扶闕。“白石頭,你說我能拿到兩萬年前這個你的最後一顆星嗎?”另一個時空裡,白石頭立在照片牆前,瞧著貼在牆上的照片。這些照片是倪胭的養母從倪胭小的時候陸續給她拍的,一張一張貼滿了整張牆。白石頭的目光落在牆壁上貼在最中央的那張全家福上,一家四口其樂融融,並看不出來倪胭是這一家人領養的孩子。倪胭的養父母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樣,十七八歲的弟弟靠在倪胭肩上,姐弟情義毫無間隙。白石頭的目光在倪胭弟弟的眉眼上停了半晌,不答反問:“你恨你母親嗎?”“我為什麼要恨她,若是恨,也不會想著重生回去救他們一家人的命。”倪胭隨口說。“驪姬。”倪胭瞬間變了臉色,眸中殺意浮動。當得知倪胭是三界中傳說的珍珠娘,白石頭曾查過很多她的資料。白石頭的聲音低下去,帶著些悵然:“你應該恨,但凡算計你的人,你都恨。”“你可以住口了。”倪胭冷著臉,切斷了和白石頭的聯絡。另一個時空的白石頭轉首望向身後光芒大盛的七星陣,微微笑著。漆色的眸子沉靜如水。倪胭能不能拿到他的第七顆星已經不重要了。陣,已成。兩萬年了。他終於可以開啟七星陣。不過,白石頭還會等一等,等倪胭回來,見她一面。主世界一個時辰,任務世界一年。她很快就會回來了。只要他把牆上的這些關於她的照片再看一遍,她就回來了。·夷香河旁,倪胭望著紅色的河水,有些失神。當年的滅族策讓夷香河的水泛著紅色。如今三千萬斷指投入水中,又讓夷香河的水越發殷紅。倪胭知道太溪國的人抓住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夷潛的命。兩萬年前那個沒有靈力的自己會怎麼做?倪胭垂下眼瞼,思索著。雖然遺失了太多記憶,可倪胭知道她的魂魄穿梭於三界,寄居一個個剛死之人的身體,所為不過瀟灑肆意。望見夷潛的身影逐漸出現在遠處,倪胭忽然笑了,她知道了。她沒有心,她是壞人呵。千軍萬馬,氣勢驚人,卻在夷潛出現的那一刻,氣氛霎時謹然。夷潛握著帕子掩唇一陣輕咳,落下星星點點的紅。明明是幾十萬的陣仗,卻安安靜靜的,只聞他的咳嗦聲。就連這段時間一直渾渾噩噩的扶闕都抬起頭望向了夷潛。夷潛終於止了咳,無視千軍萬馬,遙遙望著倪胭彎了唇,溫聲道:“真是不省心。”趙將軍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古人不欺我!當真每個人都有弱點。夷潛,沒想到啊,你的弱點居然是一個女人。”趙將軍拔了劍,遠遠將劍丟到夷潛面前。“滅胥之役,你功不可沒。給你個體面,自己解決罷。本將回去之後會向陛下求情,在史書上寫下一筆你因病而故。”夷潛垂眼,低沉笑了出來。在夷潛低沉陰森的低笑聲中,趙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警惕地盯著夷潛的動作,防備著他突然出手。鮮血從夷潛的斷腕處滴落,夷潛用指腹抹了點暗紅的血,舔了一口。鮮血沾在他的唇上。這一幕異常詭異。“你可曾講過蜘蛛織網?就算蜘蛛死了,他的網還在。更何況我還沒死呢。”夷潛勾唇,陰森森地笑了起來。遠處忽然一聲炸響,山地皆崩。夷潛笑得莫測詭異:“趙明柯,你就這樣把自己的君主丟在城中?”趙將軍臉色瞬間大變。“你這歹人!”趙將軍奪了一側侍衛手中的刀架在倪胭的脖子上。他氣憤道:“夷潛,你既然活不了多久,為何不一死了之讓所有人放心?臨死了還要掙扎!誠心讓所有人不痛快!”夷潛冷笑:“我想死便死,想活便活。豈是你這種螻蟻所能左右!”趙將軍架在倪胭脖子上的刀又深了幾分,他咬牙切齒:“我這種螻蟻能不能左右就要看你舍不捨得你的女人了!”一直沉默地倪胭忽然開口,遙遙問夷潛:“你真的快死了?”夷潛望著倪胭皺起眉,思量半晌,語氣陰冷:“為師本想放了你,天大地大盡你逍遙快活。可為師死了,誰護你?”他笑著朝倪胭伸出手:“阿灩,可願陪為師一起下地獄?”夷潛含笑望著倪胭。似曾相識的場景浮現眼前,倪胭忽然一陣恍惚。原來即使沒有心的時候,她也曾陪一個人下過地獄。即使,是騙騙他。“餘生纏綿廝守,我們說好了的。”倪胭彎著眼睛笑起來。她偏過頭看向一側的扶闕,輕喚了一聲:“扶闕。”扶闕轉過頭來,眼神有些木訥。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