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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這聲小王叔裡藏著眾多的思緒,最明顯的,他聽出了侄兒話中背後那些無法與人訴,見不得人的痛苦掙扎。做人難,做皇帝更難,德王就是這樣的想,想著他侄兒難,想著他侄兒小,他得護著點,一護到如今,他成了皇帝真正的叔叔,無法交心,只能儘量在有餘力的情況下照顧著他一點,曾經最親的親人最後還是變成了兩家人。難免的啊,也避免不了。德王也有點難過,他看著皇帝嘆然了一句:“小王叔不小了。”不小了,他都長大了,成了一個對自家人也有鐵石心腸的當朝皇叔。侄兒現在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國家和天下,成了大燕德王放在最前面的事情。他變了,德王還是不想欺騙他的大侄子,他跟皇帝嘆道:“不小了,也變了。”王叔的話更是讓皇帝心如刀割,他低下頭雙眼含淚,壓抑地哭了起來。德王由著他哭,好一陣後,他站了起來,朝皇帝走近,按著皇帝的肩膀,跟已止住了淚但低頭不語的皇帝道:“你好好安排,等日子定了,就知會我們一聲。”他準備走,走前頓了頓,忍不住跟皇帝軟言了兩句:“你就該出去看一看,外面多好看啊,你這些年做的不錯,你該去看一看你的江山。”說罷,他重重地按了一下皇帝的肩膀,這次背手大步走了。皇帝在他走後捂著眼,等了半晌才叫內侍進來。這夜他睡了個好覺,夢裡回到了他少年的時候,那時候他剛搬到正德宮,老父皇身邊的那個比他還小的孩子在他行完禮後跑到他身邊,牽著他的手老氣橫秋地道:“走,小叔叔帶你去你的寢室。”晚上燕帝從內侍嘴裡知道他的寢室是之前小王叔住的,離他父王的寢宮最近,也是正德宮裡除了正寢外最大的寢室,他第二日去道謝,小王叔說:不用謝,我是小叔叔啊,我多少要讓著你一點嘛。他們說話的時候,父皇也在,看著他們笑個不停,眼睛裡閃著微光。皇帝一夢到清晨,直到被叫醒方才從美夢中清醒過來。醒過來後,他突然明白了當年他父皇看著他們笑得那般開懷的原因……原來,那時的父皇在為那樣的小王叔驕傲。他把小王叔教的很好。夢中醒來,皇帝捂著眼,淚流不止。宋家宋閣老深居深宅不外出,因有孝在身,分出去的宋家三兄弟和宋青晗也克守己身謝絕一切宴請,只來往家中與朝廷公衙。宋家這一任的族長已攜家遷至燕都,他乃上任族長被罷後宗族長老和宋韌舉薦成的族長,他不是出自主枝,而是旁系,他是以能力勝任的族長之位,燕都宋族在他的統管之下這些年來皆各有所學,各有所長,極大地護住了家族子弟的前途和家平,倍受宋氏族人尊敬與感恩。宋韌敢分家,敢隱居,皆是這些年來,他扶持起了不少與他能力相當的後盾,放手讓兒郎們去闖去承擔,是以哪怕沒了他,他也沒怕族中人亂,家中會散。他不出現在人的眼前,宋家還是井井有條,在任何場合都不卑不亢,行事有禮有節。當初笑話他假仁假義的那些朝中大臣看著就跟鐵牆一樣密不透風的宋家,不得不在心裡承認當初宋韌的傻,替整個宋氏一族培養出了不少守家的老虎,這些人,不得罪就罷,一得罪怕是難以在他們聯手下得已逃脫。宋家安穩不冒進,德王府出了那麼大的祥瑞也不吭聲,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還有些鼓吹德王府居功甚偉、德王妃乃天上女帝轉世的傳言頻頻出現,之前德王府沒出手,這次德王妃知道訊息後讓人去處理了此事。一查,果然是有人故意在其中推波助瀾,出手的也不是朝廷裡的人,而是幾個有背景的小世家中人聯手做的。德王府的晏街在京城當中掙了大錢,晏街店鋪的分類和銷售方式乃燕都首屈一指,不到半年就被燕都所有的的店鋪學了去,這讓賣東西的聲音更殷勤和善了,買東西的人更願意了,但也讓許多店掌櫃的眼紅晏街所得,他們身後的小世家略懂得一點朝廷裡的內幕,又自持有點背景,想讓聖上出面滅了德王府瓜分晏街,如此才有了此舉。德王知情後怒不可遏,跟之前那個誇百姓太過於可愛的德王一點也不像。這種事不被人利用還好,一旦他那侄兒想不通鬼迷心竅了,這一樁樁流言就是放在皇帝手中的利器。誰也擔不起功高蓋主。他家王妃為了不添話柄,已經夠不出世了,這些人是逼得她就是活著,都要死在人的嘴裡才甘心。哪怕經歷一百次,德王還是容易為這些事大喜大怒,宋小五看他跳腳,覺得自己才是最鬼迷了心竅的那一個,她居然覺得睡夠了一百次沒了新鮮感的小鬼還是跟當年一樣可愛。德王妃因此心情愉快,還露了笑,德王被她笑得更是一肚子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還笑得出來!末了拿王妃沒辦法的德王去跟兒子告狀,世子晚課被父王接回來,與母妃一道用膳的時候板著臉與她道:“您莫要老欺負他,老氣他嘍。”這當父親的也是夠出息的,管兒子告狀。但世子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