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嶺為首的在朝廷任職的宗子們也皆悉數到場,各家全在南陽王府齊聚,由南陽王世子領頭帶著前去德王府,浩浩蕩蕩一行人,向全城宣告了德王妃的迴歸。燕帝在宮裡聽到急報,一聽說這幾年沒少被他抬舉的宗室去給德王府那個鬼撐腰去了,他啼笑皆非,呵笑道:“道朕不親近你們,可也得你們養得熟啊。”看看他都養出了群什麼樣的狼心狗肺。 宗室是德王起了扶持之意後才又擠進了朝廷一角,其中德王出力不少,後面又有他對宗室子弟寄予了厚望,就是遠在晏城也是對宗室中人不遺餘力栽培,雖說皇帝才是正主,但宗室的考量到底是不敢把身家性命都寄在皇帝一人身上,若非要從兩人當中擇一人而棲,他們還是趨於靠向德王。現在宗室當中年輕一輩已經出頭當家作主,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受德王大恩,於是就是要把身家性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們也在所不惜。周家皇族中人大都狂放不羈,敢於藐視一切,包括君權,這也是之前皇帝萬般不喜歡他們的地方,這放在他們處境不好的時候就叫目中無人,但當時機恰好,遇到了對的領頭人,他們這種不服氣和敢於擔當的勇氣,也非常人所能。是以他們來給德王妃請安,朝野被他們明晃晃的站邊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們卻談笑如常,惹得宋小五不由多思詢了他們幾番。這真是一個矛盾的家族,他們至極放浪形骸,也敢於孤注一擲。不過她倒不奇怪,很多在歷史的長河當中綻放出其自己光芒的家族都有這個特質,這些家族當中的人再平凡,再失敗,家族賦予他們的見識與擔當,也遠遠勝過普通人。宋小五今日頭戴珠簾遮了眉目,鼻子下面掩了紗巾,這來的年輕宗子太多,為了避嫌,她沒打算用真面目示人。她樣貌太年輕,皮囊太具有誘惑性,她又沒有出牆尋新歡取樂的打算,能避則避。世事是骯髒,是有不得已,但大多數的人,尤其是還有點選擇權的人都是自己不乾淨在先,才會引發後面狗屁倒灶的一堆事。她本來只打算跟人見過禮,說幾句話就讓王府的管家和她所託的宗室子弟周若嶺,周若湘堂兄弟幫她招待客人,但有個年輕一輩的小孩兒問了她幾句封地的事,她答了後,問話的就多了。他們問,宋小五就答。德王經常給京中的小輩寫信提點他們,他跟朝中的大人們玩不來,但跟家族當中的小孩甚是玩得開,還在京城當中時他都敢拉著叫他曾爺爺的小輩們吹牛聊天,去了晏城也不忘這些小朋友,封地的事他說的不少,尤其他王妃擁有一個熱帶植物園的事他更是在信中吹噓了好幾回,讓宗室當中的十歲左右的小輩們好奇不已,這次跟隨家中大人來了,那是問題多多,追問不休。宋小五回答得很詳細,說罷就吩咐下面的人回頭把詳細情況送到問的小孩的府上去——就她看來,這世上最有閒有錢做學問的就是皇家中人了,其它尚還在生存階層的人還欠缺了點條件。這前來問安的短促見面,最終見到了傍晚,這還是南陽王世子見天黑了,王嬸一個婦人呆在王府,他們這些男丁再不回就不好了,這才帶了人回去。本來話說到這,大一點的年輕人見她知道不少,這才起了興頭問話,可惜只問了兩個問題,父輩們就把他們拉走了。老世子回去後,跟老南陽王道:“那小王嬸跟小王叔一樣,是個願意提攜人的,是我周家之福,還請父王安心。”“我沒有不放心,”南陽王這一年已經不出門,但他跟德王的聯絡沒有斷過,那個小弟媳之前在京時他見過好幾次,說起來,他還想與她多往深裡相交,可惜她沒有此意,聖上和陳光仲從她的所作所為當中看出了鬼氣,而他卻看出了高潔,不管她前世是個什麼人,一個人能有所為有所不為,知道自己要什麼要幹什麼,並且願意為此承擔所有的後果,這已是女君子之德,其心胸之廣闊哪是一般人所能有的,這要是鬼的話,他都願意這世間多幾隻這樣一往無前,勇猛無畏堅定往前衝的鬼,“她是德王府的主心骨,不說別的,她的節制和剋制是你和若湘必要學會的,如此我們家方能才久,可知?”老世子笑了起來:“她都狂得讓不少人忌憚了。”這還是聖上領的頭。“她畢竟是個女子,”南陽王朝兒子伸手,讓老世子扶了他起來,就著老世子端來的茶杯喝了口參茶,咳了咳嗓子,接道:“她就是個男子,冒冒然插進來都不會有人忍得了她,但你只要想想她想做的都做到了,不管上頭的人有多忌憚她,這才是她真正讓人可怕的地方,你懂嗎?老兒子啊,我不需你能有這翻天覆地的能力,但老爹爹希望你能保留著我們老周家當初振臂揭竿的膽氣,大丈夫不畏天不畏地,死又何懼?”“知道了,”這話老父親已經車軲轆來車軲轆去說了好多遍了,人老了,也糊塗了,但世子年紀也不小了,他也是當祖父的人了,這時候分外能理解老父親的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