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是接二連三,稀稀落落的請安聲。宋小五面不改色跟著帶路的女官去了鳳位下面的位置。殿內一晌鴉雀無聲,其後不知是誰冷哼了一聲,打破了這殿內如被神迷了一樣的氣氛,眾人恢復了自在說起了話。有人冷哼,亦有人朝宋小五主動說起了話。坐在宋小五下首的一位五旬夫人,當朝玉碧公主朝宋小五和善道:“王妃娘娘曠別燕都許久了罷?”她就是之前宋小五想替宋青晗求娶其女,結果未娶成其女的公主,但後來府中公子得了德王一點青眼,撞對了時機,現已成工部能臣。兒子乃聖上心腹,依玉碧公主謹小慎微的性子,是不會主動挑話的,但德王王妃就坐在她上首,看在過去那點情面上,也看在德王夫婦倆對宗室多有提攜幫忙的份上,說兩句話她倒也覺得無礙。“有一些時日了,姐姐近來身體可好?”“好,好,一直都好。”這公主一開口,宗室當中以前跟德王府來往甚密的人就圍了上來請安問好說話,一剎那間,宋小五身邊就圍滿了人。有頃,皇帝身邊過來的太監代傳口諭,請多年未入宮的皇嬸過去一敘家常。口諭很短,就是叫皇嬸過去敘家常,但親近得很。宋小五一走,禮殿譁然。“我看她確乃那……”跟同座一位夫人交頭接耳的臣婦朝人做了個“你知我知”的眼神,“所化,嘴巴抹得跟猴屁股似的。”同座夫人甚是穩得住,輕搖手中羽扇,對說三道四的同座之人置若罔聞,笑而不語。這夫人沒得到回應,才想起這位家那位大人曾跟宋家走得近,作勢拿桌上點心偏過頭,悄悄地翻了個白眼。早晚清算到她家,到時有得她哭的!德王王妃這一來一走,讓禮殿中各家夫人各懷心思,這廂宋小五沒上太監抬來的轎,與傳旨的太監道:“我走過去就好。”“這……”公公為難道:“路上有點遠,王妃娘娘還是上轎罷。”“不用了。”“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奴婢。”公公頓時一臉哭相,朝王妃跪下了。宋小五沒看他,越過他往前走。她身邊四娘子快步跟上,雷厲如風。那公公一看沒把德王王妃跪死,心口一緊縮,忙爬起來跟著喊,“娘娘,轎子在這邊,是聖上吩咐奴婢請您坐過去的。”他是不知為何這詭異的德王王妃不坐轎子,很是摸不著頭腦,但德王王妃的厲害他是親自嚐到了。這公公以前見過德王王妃,只是那時候他還不是當值執事公公,與她接觸的少,但她的大名他耳聞過不少,就是秘辛聽的也不少,他是個拿得住後宮宮妃的,接了孫公公的話過來請人,一路還想著要是這王妃娘娘如孫公公暗示的那般厲害,他就是治不住,也要暗暗拿住回報一二,不能讓人小看了去。他不想讓人小看,但還是小看了德王王妃,她簡直目無章法,但因此他亦心有餘悸,跟在後面喊了一句,見人腳步不停,飛快往前行了一禮,謙卑道:“王妃娘娘,奴婢與您領路。”能下聖上面子的人,他不能明著得罪。來傳口諭的太監當這是德王王妃給皇帝下面子,宋小五卻只是不想坐那逼仄的轎子,被幾個人搖搖晃晃地抬著。而且這轎子沒抬在自己人手裡,誰知道會出什麼意外。皇帝興許不定會有這小肚雞腸,但後宮有,他縱容後宮給她使絆子,用不到他親自出手。剛才在殿中,宋小五就看到了幾個毫不掩飾心中惡意的小后妃,那厭惡跟看好戲的神情明顯到一目瞭然。看她們眼神相互接觸的時候那得意的樣子,小姑娘們可能私底下還一起商量了作弄她的法子,討皇帝歡心。為了討男人歡心,女人能有多作惡多愚昧的事,宋小五見過不少,她可無拿自己給別人當討好工具的心腸。宋小五一路走過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盡力提防,燕帝那邊已得知她棄轎步行而來的事,他與下位的宋韌笑道:“皇嬸還是如此非比尋常。”宋韌跟內閣幾位重臣,皇室宗族幾位長輩坐在一起,還被皇帝以“老功臣”“老閣老”的名義請到了手下首位坐,這滋味如坐針氈,等內侍進來一報,說王妃娘娘不肯上轎,非要步行而來,他眼皮就是一跳,果不其然,這一跳之後,聖上的話就在這等著他了。這是非要揪著他家小娘子是妖女這事寧死不放了。“呵呵,呵呵。”宋韌這廂傻笑,無意圖爭辯解釋。“欸?宋大人,”如今的戶部尚書陳安之這時疑惑不解地道:“王妃娘娘在孃家的時候,也是如此,嗯,如此……”陳尚書一派不知如何說才委婉的樣子。“嘖,嘖。”最下首的一位老御史撫須鄙夷搖頭。做給誰看呢?聖上面前嘖嘖出聲……但誰叫這是聖上給的狗膽呢,宋韌也撫著須,一派傻笑,“我兒自小知書達理,與眾不同,這個我是知道的,聖上也知道呢,我當年為國為民所造的福祉,我兒還助了我一臂之力呢。”宋韌也不要臉了,反正聖上都不要。“哈……”陳安之不可思議笑出了聲,轉首看了在座的人一輪,搖頭失笑不已,“宋大人啊宋大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