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衝了出去,衝出門沒多遠他蹲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何他心裡就是難受得很,眼淚一把一把地往下掉。這廂屋內,宋張氏聽到聲音,擔心地走了出來,宋小五看了母親一眼,收了回眼,朝悶悶坐著不說話的那幾個道:“喝完了就回家去。”“你……”屠老大張口間鼻子紅了,“你走了,什麼時候回來?你要是有個時間,我們就不怪你了,等你過年回來了也一樣,到時候我們還跟你一塊玩,我帶著他們聽你的,成不?”小孩兒的邏輯就是這樣,說有理沒道理,說怪也怪得很,就好像有個安慰,他們什麼都能接受。但宋小五是不可能回來的,她不想騙他們,與其讓他們以後失望,她想當著他們的面讓他們先失望。她看著他們,道:“不,我不會回來了,離開後,不會再有回來的一天。”她定定地看著他們,“你們想要再看到我,只能來我在的地方。”去梧樹縣,去州城,她爹爬到哪步走到哪步去往的地方,那就是他們能找到她的地方…… 宋小五的口氣沒有起伏,屠老大他們聽出了她話裡的殘忍來,個個都紅了眼,其中一個叫王阿福的紅著眼說:“你跑那個遠,怎麼找得到?”“喝。”宋小五把他面前的碗往前推了推。春天樹上的花朵飄了下來,落在了碗裡,王阿寶流出了淚,掉進了碗裡,覺得這碗糖蛋也沒有那般好吃了。不一會兒,屠老大的妹妹小花找到了宋家,說娘找他回家幹活,屠老大埋著頭走,王阿寶他們也要走,最後這幾個宋小五跟在他們後面送了一程,到門口的時候,王阿寶怯怯回頭,小聲跟宋小五道:“那我來找你,你認我嗎?”“嗯。”認,只要他還記得。小孩兒忘性大,但假如他記得她,來找她,她豈能不認?怕就怕,到時候就是還記得,但就是沒有勇氣找,沒有勇氣見。“那我來找你。”王阿寶抹著淚去了。宋小五目送了他們離去,只見他們走到要下坡到村裡的那條路上,阿福跟另一個小子不好好走路,跳了下去,隨即追逐打鬧著去了。王阿寶走的慢,他生性膽小,沿著路小心地一步一步走著,生怕摔下去,一個人走在了最後面。她不知道這些人過幾年還會不會記得她今天說的話,但如果忘了,也挺好。上午李之敘和楚景就來了,宋韌在樹下襬了張桌子,燒了盆炭在爐上煮了一壺水,要給兩位好友在春天的花樹下泡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