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知道小娘子會留在他們家裡,就有持無恐了吧?如若不是他要出門辦大事,宋張氏真得找她相公好好說道說道此事不可,不能因為小娘子在著了,他就對她沒以前那麼好了罷?這可不行。心眼偏得沒邊兒的張氏對丈夫很是不滿,宋小五見母親為她打抱不平,眼睛裡的笑意由淡轉濃,又從濃轉到淡。當父親的已經如此不滿了,如果哪天她的母親知道了她要離她而去,離這個家而去,不知會如何傷心欲絕?是以,那一天能晚一天到來就晚一天罷。一連幾天德王都沒去找那個人,嘴裡也沒嚷嚷著要去,反而是埋頭在書房裡翻書閱典,還叫楊標給他去宮裡找他要的東西,楊公公被他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宮裡的燕帝也如是,楊標來要書他讓人找齊了送去,這天楊標進來跟他說事,他聽罷後就問起了小王叔:“小王叔不是最惱火看書了,這幾天是怎麼了?”“奴婢問了,他讓奴婢少問,少婆婆媽媽的。”楊公公面無表情。燕帝從他臉上看出了幾分氣來,不由笑了起來,跟楊公公道:“你念叨起他來是挺煩人的,朕有時候聽著都替小王叔煩。”楊標一臉冷漠。先帝去逝時親手把小德王交到了楊標手裡,這也是燕帝這幾年看著他在德王府一手遮天也無可奈何的原因。楊標對德王的忠誠毋需懷疑,燕帝這兩年很想動他,很想把楊標手裡的人和他手中的暗線收回來為己用,但也不得不看在小王叔的份上,留著這把不是隻歸他皇帝一人所用的殺器。“你回去後,讓小王叔別老窩在王府裡不動,他要是不想進宮,去圍場逛逛,替朕看一看咱們家裡的兵將也好。”燕帝與楊標道。小王叔不再插手他與朝臣和後宮之間的事,燕帝現在也釋然了,說起來如此也好,小王叔在人眼前出現的次數少,別人想起他來的時候也少,到時候……燕帝這時想到小王叔的封地,想起他母后所說斯人無罪,懷璧其罪的話,末了,他心道他已經替母后把萬妃放出來了,他已經退了一步了,要是把小王叔的封地收回來,那他們周家這邊,唯一的那個拿真心對他的王叔就要沒了。封地不能動小王叔的,得給他。燕帝想著那天楊標所說的那句“你高興了,他就高興了”的話,臉色微緩,放低了聲音跟楊標道:“你跟他說,萬家的事朕不用他管,就是等他結冠成年去了封地,朕能見著他的時候也會少了,這兩年趁他還在都城,讓他得空的時候就進宮來看看朕,陪陪朕,朕想他。”他這話一出,就是天地崩於眼前都能神色不改的楊公公眼睛瞬間張大,驚詫萬分地看向了燕帝。 楊公公驚詫萬分,燕帝直視著他,其後,楊標垂下了頭,躬了下身。“小王爺之前跟老奴說,”再說話時,楊公公的聲音低啞了許多,“說老奴老了,不要老在外面跑,該在府裡好好養養身體了,老奴想,的確也是,到時候了。”楊標此話,就是要把他手中掌握的人交出來,燕帝錯愣了一下,又聽楊標接道:“之前是老奴捨不得放手,沒聽小王爺的話,是老奴心重了。”燕帝說了保證出來,楊標也願意相對應地拿出去一些,當然他現在所說的這些話不是他主公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意思。果然燕帝聽了動容不已,閉眼輕嘆了口氣,“小王叔啊小王叔……”是朕虧欠了他。等楊標回去把今日宮中之事說給了德王聽,德王看著楊標,少年璀璨如星的眼定定地看著他的老奴婢,過了些許,他道:“他果真是想拿走的。”“過來坐。”不等楊標說話,德王拉開身邊的椅子,跟楊標道:“你打算把你手上哪些人給他?”“朝廷裡的暗線暗探,”楊標走了過來坐下,把拂塵擱到腿上,道:“都給出去,往後奴婢只管替您管著這府裡的和封地那邊的事,往後再給您看看小世子。”德王先是愣然,爾後笑了起來,還頗為羞赧地撓了下耳朵,咧著嘴道:“這倒是個好活,便宜你了,你想想,小辮子生的小世子得有多聰明,多可愛,多招人喜歡?”楊標也是如此想的。那一位是有些本領,她把他做不到的事情都做到了,現在小主公不用逼著他都知道要怎麼在這朝廷、在這天下間立足,那麼,他要做的不再是以生為主公博一條生機出來,而是退讓幾分,跟著主公的退路走。這是楊標曾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的一種結果。“奴婢看看?”楊標這時抬起進門前就洗過的手來,想看看這幾日主公所寫描繪出來的地圖。“給,你看,這是小辮子跟我說的,晏城北地那片荒化的沙漠乃戰國時期吳國與胡國的兵家必爭之地,之前是有記載那時出過黃銅黃金之物,但這這三四百年間風化嚴重,之前的幾十裡沙地已經有幾百裡了,一直無人問津,到我手裡我也當它是個廢地,”德王把這幾日整理出來的地圖拿給楊標看,“如若根據她所默寫的子蘭言是出自那位戰國吳國將軍諸子蘭的話,那這塊地方就是在這,離我晏城駐軍所在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