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在想其中一段話的內涵時,卻聽外面起了跑步聲,不多時,半開啟的門簾被莫嬸拉開了,莫嬸站在門簾前激動得腮幫子發顫,伸手向她,“小五小五,快下來,你哥哥他們來了,快來。”她要抱她。宋小五掩好書,摸了激動的老嬸兒的手一下,方把書塞到了包袱之下,起身道:“好。”莫嬸兒要扶她,宋小五虛搭著她的手跳了下去。剛跳下來,就見不遠處有大叫聲傳來:“妹妹,妹妹,妹妹,妹妹!”那聲音之大,之急切,就是叫魂也沒有他那個叫法。小四郎。宋小五都不用作多想,就知道這小蘿蔔條是誰,她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這一轉頭後看到人,宋小五的視線就定了,原本淡然當中透著冷漠木然的臉因驚訝變得有了神情。宋二郎是 那一頭,宋張氏抱著大兒們已哭作了一團。宋小五隨了二郎走過去,四郎看到她,衝過來就要抱她,但衝到跟前,他被妹妹冷靜的雙眼釘在了地上,伸開的手不敢朝她抱過去。宋小五上下掃了他一眼。宋興祖臉“譁”地一下就拉下來了,他揪著劃了道口子的衣袖,可憐地看著妹妹,又回頭往娘望去,喊他娘:“娘……”娘,救命。“瘦,還矮。”宋小五搖搖頭,往大郎和三郎走去。她一過去,宋大郎和三郎就蹲下了身。走到他們跟前,宋小五兩個人都看了看,末了,她朝大郎頷首叫了一聲,“老大。”不知為何,宋大郎被她這一叫叫得滿心歡喜,長紓了一口氣。這廂,宋小五摸向了眼巴巴看著她的三郎的臉,她碰了碰他額頭上的疤痕,問道:“怎麼弄的?”剛在母親懷裡哭過的三郎拿袖子一擦臉,朝妹妹笑道:“不小心摔了個大跟頭,摔的。”宋小五點點頭,沒有多問,道:“以後小心些。”“是了。”三郎看著大了的妹妹,覺得她是這麼的陌生又熟悉,他撓撓頭,小聲問她,“你可累了?可要三郎哥揹你?”這是還記得以前最愛搶著揹她的事呢,宋小五搖搖頭,抬頭跟一旁紅著眼的父母道:“師祖呢?”“跟你們師伯往新宅子那邊去了,你哥哥他們來接你們,好了,快些去罷,莫要讓他們等了。”宋韌這才開口。張氏拉著她,擦著眼淚看著兒子們,“快上馬車,娘這就去給你們做飯。”“擠一擠,上我那輛。”宋小五發了話,四兄弟看向父母,得了他們的點頭,就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跟在了揹著手的妹妹後面,上了妹妹的馬車。他們上去之前,宋小五讓他們在下面等著,等她把小床下面的糖罈子搬上來了,方才讓他們上來。他們一進去,馬車就擠滿了,在最後面的二郎看了看外面,跟妹妹道:“我來趕車罷,讓莫叔趕另一輛。”師伯不在,裝衣物閒碎等物的馬車就沒人趕了,宋小五看了二郎一眼,朝他點了點頭。二郎哥的大局觀比以前更強了。馬車上,宋小五把她用麥芽糖和香花生做的花生酥分給了他們,這糖隔絕了空氣一路沒有動過,儲存得不錯,花生酥又甜又脆又香,一路幾兄弟都沒說話,就顧著吃去了,就是趕車的二郎也是抓了一把放在腹前,邊趕車邊啃,這車裡的裡裡外外頓時就全瀰漫著花生酥的香甜氣味。“妹妹,”四郎吃到最後一塊,見妹妹不發了,他看了罈子一眼,見是空的,舔著拿糖的手指不捨地問:“沒有了嗎?”“以後給你們做。”她就做了一點,帶過來哄熊孩子的。不過她剛剛這一看,蘿蔔條們看來已經不熊了。宋小五趁著他們吃糖這一陣,已經把這幾個蘿蔔條打量過一道了,她猜不出他們這些年過得究竟如何,但想來也不會有多好。大蘿蔔條拿糖之前要看過弟弟們,二郎在外,他先是拿了一把給二郎送去,等三郎四郎動嘴了他才開始吃,整個人顯得異常剋制,異常警惕,就像一條防著外界的領頭狼。二蘿蔔條就不必多說了,他沉穩穩重得就像一個肩上已經擔負起了責任的男人。三蘿蔔條是變化最多的那一個,飛揚自信囂張的宋家三少爺就像一條隨時等著發狠攻擊的兇犬,他說他頭上的疤是摔跤摔的,宋小五半個字都不信,那要是摔的,他拿糖的手上的數道疤痕難道還是他自己劃的不成?至於那第四根蘿蔔條,看起來沒有什麼大變化,但比之以前還是有變,以前他吃到好東西只顧著自己吃,很少想別的,現在已經知道把大的讓給哥哥們吃了。他們各自在用自己的方式在關照對方,這四兄弟,看來非常團結。而能讓一些人,一段關係變得有異於常情的團結的情況,一般而言,那就是他們有共同的外部壓力要抵抗。看來這幾年他們經歷得不少,在馬車停下之前,宋小五下了結論。下車時小四郎拿過空罈子,討好地朝妹妹一笑,道:“我幫你拿。”他接過罈子,挑著裡頭的碎末,把最大的那幾塊挑出來給了哥哥們,他則拿著最後一點小碎末吭哧吭哧地嚼了起來,走路的腳踢踢踏踏,整個人全身洋溢著止不住的高興。這時,宋張氏站在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