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醒了。夜深人靜,小貓從被子裡面一點一點拱出來,看了熟睡的男人一眼,然後自顧自跳下了床。極輕地一聲嗵,許小舟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床比陳景鋒公寓裡的床還要高一些,但是他剛才似乎毫無猶豫,一下子就蹦下來了。大概在這個身體裡呆的時間久了,一種本能在剋制另一種本能,他好像也沒那麼恐高了。小貓顛顛顛跑進浴室,感應的鏡前燈亮起,他嘗試著在洗手檯前蓄力,前後腳同時用力,猛地一竄,輕輕巧巧地跳上了有他五個貓高的臺子。許小舟踩著有些冰涼的瓷磚,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其實喪喪不算是那種很美型的貓,黑白花,下巴上那顆希特勒痣讓他看起來頂多算是大佬風,跟什麼英俊美少年完全不搭邊。這隻貓可愛在就可愛在胖臉圓眼睛,顏值主要靠氣質在撐,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天真喪還是大佬喪,都挺招人喜歡。小貓歪著頭看鏡中的自己,鏡子裡這隻和夢裡那隻簡直太像了,許小舟忍不住懷疑喪喪是在給自己託夢,想要傳遞一點什麼資訊。可是傳遞什麼訊息呢?每天在夢裡上房揭瓦的,除了“我很皮很囂張”之外,什麼也傳達不了。許小舟幽幽地嘆了口氣,他伸出爪子在鏡前,看著那道小裂口。縮回到兩毫米左右之後就一動不動了。鬼又知道小傢伙到底在想什麼。……拿到新劇本後的生活反而歸於平靜。《百妖出行》劇組裡的氣氛很安逸。王毅池是一個爽直的導演,說話做事都不拐彎抹角,也就省了很多揣度導演聖意的精力。許小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景鋒的照顧,劇組裡上上下下連同工作人員,對他態度都很好,初來劇組前趙姐一直叮囑他小心做人、聽話看眼色多品味,可是漸漸的他覺得也沒那個必要,這個劇組氛圍不錯,可以專心下來好好琢磨戲。戲份不算太重的少年開始了從早到晚跟拍的一段日子。他每天起大早跟男人一起出現在劇組,抱著貓坐在大後排,沒有戲的時候就翻《班仙將》的劇本,有時候看王毅池休息,就湊上去聊一聊見賢。許小舟覺得日子過得無比充實,不像做練習生時候那樣每天體力透支,他現在是每天資訊量巨大,趕在日落前跑回酒店躺在床上,累得大腦一片空白,眼睛一閉,睜眼就又回到劇組了,跟陳景鋒打個招呼,跳到高點的地方臥下來繼續學習。陳景鋒有時候一場動作戲下來會跟他打招呼,男人一身汗小跑過來,抬起大手,小貓伸出爪爪——柔軟地一下,擊掌封印,友誼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