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心底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怕”。他一隻手死死抓緊了扶攔,剋制住了自己倒退一步的衝動,努力擠出一個客套但稍顯侷促的微笑:“你瘦了。”幾乎是同時,陳諾白也開口了,他說的是:“你什麼時候走?”這話問得十分不近人情,白嵐原本以為自己一顆心早就爛穿了,聽完竟然還是有點酸得發疼。指甲掐著欄杆,摳下來一堆細細碎碎的鐵鏽渣子,他強作鎮定地吐了口煙,笑道:“這麼著急趕我走?我落地還沒滿二十四小時。”“不是我要趕你……”陳諾白頓了頓,沒把後半句說出來,他想說:是你不想見我吧。白嵐確實有五年沒見過陳諾白,可是陳諾白是見過白嵐一次的,就在去年。他聽梁叔說白嵐回來了,於是風塵僕僕趕回來見他,結果在門口剛好聽見白嵐和白敏的對話。白嵐問陳諾白不會突然回來吧?白敏說你現在還怕他做什麼!你也是這個家裡正兒八經的主子了!你怕他什麼你告訴我!你為了躲他這麼多年不肯回家!白嵐沉默了一會兒,說了一句:別問了,就是不想碰見他。陳諾白身上還沾著夏夜忽降的急雨,就是這一句話、十個字,足夠讓他墜入冰窟了。他轉身就走,車速快得嚇人,一路飛馳到黃煦家新開的會所,推開包廂門在桌上隨便撿了個酒瓶悶頭就灌。一屋子的人都愣了,眼看著他吹完把瓶子往地上一砸摔了個粉碎:“再拿一箱過來,算我的。”黎子陽先反應過來:“怎麼了?誰惹我們陳大少爺生氣了?”黃煦過去撞了撞他的肩膀:“諾哥,今天這可是給你辦的接風宴,你倒好,跟我說有事來不了,現在怎麼又有空了?”陳諾白不說話,光是喝水一樣往喉嚨裡灌酒。黃煦招呼大家繼續玩,黎子陽扯著陳諾白坐到沙發上,攔下他的動作:“別自個兒喝啊。”黃煦和陳諾白碰了碰杯:“說叨說叨唄,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