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說自己願意娶她,可是唯恐這番不合時宜的話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因為過往的情分的憐憫。
放在膝頭上的手蜷縮著,心彷彿被劈做了兩半。一半:置身火海之中焦灼難耐;一半:身陷於無盡的苦海中悔不當初。
他們都太清楚彼此以至於都知道此番地不信任與失望對彼此帶來多大的傷痛,即便是再不肯割捨,卻也知道他們回不到從前。
幾天而已,不是很久,卻值得去用一生去悔悟。
“你,好好的。我先告辭。”說罷,不等曲鈴兒回答便奪門而出,好像再待下去可能會失控,忍不住的想要說出令曲鈴兒更加羞愧難過的話來。
甚至是都不敢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這樣。
看著桌子上散發著幽幽藥香地木盒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墜落,剛才喝的藥按照時間應該快發作了,她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小腹的疼痛而落淚還是因為心口的酸澀而落淚。
只是覺得自己分外難過,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切割著她的肌理想要將她凌遲般。
她不斷地在想,如果秦澤早來幾天,如果他那天不那麼決然毅然的轉身離開,會不會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又在想,如果當時自己忍著難受向秦澤解釋,他就算沒有冷靜下來也會聽進去。
可是她又覺得,他們認識了這麼久,為什麼他不信任自己覺得自己會是那樣隱瞞他的人,為什麼在那個時候不願意後退一步。
然而……沒有如果。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尤其是信任與否的問題,就做不到忽視,視而不見。
明明好像誰都沒有錯,可是卻又好像誰都錯了。
小腹地疼痛來的快速而迅猛,比之曲鈴兒預料的還要疼上許多,讓她完全受不住。
想要回到床上去躺著,還沒走幾步便因為疼痛到痙攣摔在了地上,眼前陣陣發黑,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灼燒著,犯惡心,汗水不斷的沁出,蟄痛了她的雙眼。
如同被海水拍打到岸上暴曬瀕死的魚,不斷的喘息,掙扎著。
秦澤找到了正在帶領弟子的孫穎師姐,“我剛才探望了她,她情緒不好,可否請師姐前去寬慰一二。”
她的性子有時候倔地跟驢似的,要是生氣的時候沒有人陪著自己能鑽進牛角尖鑽死也出不來。
此時此刻他的存在只是讓她更加煩悶,難受,唯有請外援。
“見、見過了?”孫穎看到秦澤的時候有些緊張,更準確的來說她有種橫刀奪愛的既視感,看到秦澤的時候雖然是師姐卻覺得底氣不足。
秦澤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身後的孫穎想要叫住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連她都不知道師妹腹中的孩子是哪兒來的,又該說什麼,說了只怕是也不會信。
看著緊閉地房門,孫穎站在門外躊躇著。他們剛才見了面,師妹此刻的心情必然是不好的,萬萬不能提及秦澤,就說是自己擔心她的身體不放心她。
完全沒有想起自己早上才看顧了曲鈴兒服用藥物之後才離開的。
“師妹,師妹?”
聽著房間裡半分聲響也無,孫穎分外焦心,這件事情放在誰身上誰都受不了,師妹已經很厲害了,能撐住。
可是能撐住也不代表能一直撐下去,半晌沒有聽到裡面有動靜,孫穎默默道了歉意,然後推開門。
甫一開門被房門所隔絕封閉的氣息不斷地逸散,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兒不斷的刺激著她的神經。
心驀地往下墜落,慌張的跑過去,然後看到了倒在地上人,烏髮覆面 血跡暈染了她身上的衣衫,生死不明。
“師妹,師妹!”
她並非純正的醫修,但是想著日後要照看師妹,每天都會抽空去藥蘆學習簡單的醫理。
皮毛的醫術看不出深奧的東西,她只能把出師妹胎氣不穩,甚至是胎腹中的東西在汲取師妹身上的靈氣。
孫穎就算是活的比師弟師妹們久,但是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將人抱到床上,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急得轉圈。
驀然想起來自己隨身帶著的有安胎的丸子,之前師妹胎氣不穩也沒有見血,所以都是喂一顆,現在喂兩三顆應該是沒有錯的。
兩人的手相握,不斷地渡靈氣過去,好在曲鈴兒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渡靈氣,身體裡自身的靈氣並沒有很排斥。
直到看到師妹新換的衣裙沒有血色蔓延,呼吸歸於平緩的時候孫穎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