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孫穎的手漸漸收緊,倒也不是因為秦澤離開心緒難安的緣故,實在是她咬牙強撐著到現在,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要不是譚譚的一顆丹藥她可能早就昏死過去了,此時此刻她已經分不清是心口更疼還是腦子昏沉身體痠軟更疼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看到秦澤為她求情的時候曲鈴兒除了感動之餘更有一種隱秘的欣喜。
那種歡喜就像是,你每天去同一個地方買吃的,有一天去晚了以為沒有了可是卻給你留了。
是那種付出有了實質性的回報的感動和歡愉,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對方的上上選甚至是唯一。
其實,她知道的很清楚的。
秦澤,是信了孫穎的話的。
如果孫穎沒有來,那麼她肚子裡這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懷上的東西,必然會被認為是那天擄走她的邪修的孽根禍胎。
她一直都覺得,她信任秦澤,對方也會信任自己。
事實上秦澤是相信自己的,可是又好像沒有那麼信任自己。
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渾身難受,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那一瞬被鈍刀劃割切離,鮮血淋漓。
秦澤不瞭解自己嗎?他了解的,可是瞭解的並沒有那麼深刻。
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曲鈴兒會無動於衷,甚至是若無其事的回宗門嗎?她不會的,她只會去找那個欺負她的人拼命,不死不休。
房廊搖晃,天旋地轉,終是沒能抗住暈死過去。
孫穎一把將癱軟下去的人摟入懷中,步履不穩的退了幾步,她剛從刑堂出來,自己都還傷著,陡然這般,有些扶不住,卻又很快的穩住身形,不至於讓曲鈴兒同她摔倒。
“師妹?鈴兒?”
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快步離開。
房廊柱子後面緩緩走出來一個人,目光陰鷙,死死的盯著孫穎的後背,似要鑿出一個洞來。
她不知道孫穎是什麼時候發現那盆花的異樣還將異樣儲存下來的,按照她的設想裡,根本沒有這麼多的麻煩。
只會是藥蘆長老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身死,至於兇手,那就讓他們去猜吧。
畢竟她是在晚上下手的,一晚上過去那盆綠植也就是普通綠植,不會被人發現任何。
可是偏生,讓孫穎瞧出了端倪,還將其公佈於眾。
真是……該死!
“是不是很生氣,想殺了她。”
溫潤中帶著十足的蠱惑的男聲自身後傳來。
蘇梓汐挑眉,面上是說不出的溫柔,眉眼含笑,回首,“殺誰?你是和誰有仇嗎?”
抱劍而立的邱彥書瞳眸微眯,猶如盯緊獵物的野獸,“想殺她的不是你嗎?”
一步步地朝著蘇梓汐走近,帶著灼熱的風穿堂而過,鬢邊的髮絲飛揚,纖細的手臂抬起將其撥弄好,就這麼瑩瑩凝視著他。
“你怎麼會覺得我會殺人?”似乎是不太明白邱彥書為什麼對自己有這樣的誤解,女子柳眉緊蹙,思索著,“我這樣的修為自保都得靠阿舒,殺人,你怕不是在說笑。”
她總是這樣惡劣,用著最溫柔的話語說著讓人難受的話來。明知道他最是欽佩,敬仰師傅,回回都拿師傅說事,挑撥他的神經。
“我看見了。”
不明不白的四個字落在她的耳畔,蘇梓汐抬手撥弄著額前被吹亂的碎髮,面上依舊溫婉,不曾變過,心卻因為邱彥書的話而被穆然收緊。
眸色暗沉而銳利如鷹般直勾勾的盯著蘇梓汐,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可能是蘇梓汐隱藏的太好亦或者是自己比不得蘇梓汐心思深沉,什麼也沒能看出來。
“哦?看到什麼了?”青絲別至耳後,仰著一張芙蓉面詢問著他。
“為什麼去藥蘆?為什麼在晚上去。”
為什麼第二天藥蘆的長老就死了,這究竟和你有沒有關係。
可是,邱彥書沒有問出後面的話。
即使他很想詢問清楚,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立場去質問蘇梓汐。從前的身份是他所抗拒,否認的,而如今的身份,身為弟子怎可質問師孃,目無尊長。
蘇梓汐並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看到的,是在自己去藥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在自己從藥蘆回來的看到的。
自然不會慌亂的去露出破綻,應該說是對於蘇梓汐來說,只要不是實質性,極具威脅的證據甩在面前,她都不會去承認什麼。
還沒有到最後一步又怎麼會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