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晚風將枝頭上不堪重負地粉嫩的花朵吹落,瓣瓣落花墜入水中,漂浮在水面之上,隨著流水不斷的遊蕩起伏。
夜色下顯得周遭格外的暗沉,更不肖說著流水。黑漆漆的就像是一眼看不到底地黑洞,好像盯地時間久了就會將人拖拽下去般。
溫柔如水的女子似是沒有骨頭般斜斜地倚靠在旁邊之人的懷中,那人也是無比縱容將人攏在懷裡,甚至是細緻入微到將女子的髮絲,衣衫一一整理好。
蘇梓汐靠在寧舒懷中,懶散地厲害,眼眸微微眯著,望著臨水的圓月,似乎是在享受著靜謐且愜意的夜晚。
琴聲清凌凌如同明月竹林中緩緩而下的泉水,清越,激盪;又如山野中穿過樹梢的的風,溫柔,纏綣,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琴音中無法自拔,隨著舒緩,清越的琴音一道淪陷。
她撐著頭看向彈奏的人:頷首低眉,素手芊芊,面容清冷,神情肅穆,十分認真。
寧舒的模樣生的極好,五官並不凌冽分明是溫和至極卻又透著積壓已久地威嚴自成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讓人心生畏懼不敢冒犯。
這樣一副絕佳的容貌若是展顏一笑,怕是天地為之傾倒,花容為之遜色。
一曲而終。
寧舒地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她,不知道為什麼蘇梓汐忽然想到了以前看到別家養的小狗,若是小狗做了什麼有利主家的事情來,便是睜著雙瞳,眼眸燦若星辰明鏡般求著主家的愛撫,誇讚。
想到自己將寧舒與之畜生作為比較,蘇梓汐有些過意不去,看到那炙熱而明亮的眼眸,她生不出半分想要讓那明亮的星眸暗淡的想法來,“我以為阿舒劍術一絕,不曾想琴藝竟如此高超。”
伏在她膝頭的女子撐著下頜,眉梢柔和,落在她身上的眼眸也是溫和地,就好像夜間的風,清清涼涼落在人身上舒適極了。
放置在琴身上的五指微微蜷縮收攏,她只是個劍修,劍修清苦,活的比較粗糙。
並不是什麼插花鬥草,吟詩作對,彈琴頌曲的好手,對於絕大多數的劍修來說這些附庸風雅的東西很浪費時間。
更願意將時間花費在修行、歷練、練劍亦或是閉關苦修之上。
她也不例外。
可是她知道梓汐喜歡這些,她並不想以後同梓汐在一起自己連附和梓汐所喜之事都說不出一句來。
故而梓汐所喜,她均有涉獵。
並不能說高超,只能說是尚能入眼,僅此而已。
在彈琴之前她亦曾惴惴不安,自己的琴藝如何她自己心裡有數,勉強不算汙耳尚可而已。
但是此情此景彈奏一曲再合適不過。
更何況,她學了這麼久,為的不就是能夠了解梓汐嗎?讓二人不至於相顧無言,也不至於讓梓汐覺得自己無趣,無話可談。
得到梓汐的誇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臉,長睫輕顫,懷中的心不住地跳動著彷彿下一刻便要躍出胸膛般。
臉頰有種燒灼感,不消說必然是紅了的。手指漸漸收攏蜷縮著,掌心輕微地刺疼讓她不至於失態,極力地平復著因為女子的誇讚而悸動的心。
梓汐的誇讚讓她覺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到梓汐眼眸中快要藏不住的喜色,她的心便是軟的不行,連呼吸都是甜的。
學琴,不為其它,只為在此刻,明月清風紅花逐水,只欠那一曲嫋嫋琴音。
“梓汐喜歡就好。”明明心裡開心的不行,可是到末了說出來的也只有那簡簡單單地六字。
蘇梓汐就這麼看著她,可能寧舒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自己誇讚她的時候她的表情有多麼的可愛。
是的,可愛。
就如同受驚的兔子,瞳孔微縮,似乎沒有想到會被自己誇讚。後知後覺便因為高興而臉頰微粉,雖然很快的壓制住消退了下去,可是那溫潤到彷彿能滴出來的眼眸怎麼樣都騙不了人。
“喜歡的。”她的手落在了寧舒搭在琴身的手背上,微微收攏,側著臉看著寧舒,一字一頓地道:“怎麼會不喜歡,阿舒為我做的我都知道的 。”
握著寧舒的手將寧舒的手放在自己的側臉,蘇梓汐側頭貼近她的掌心讓自己的臉跟寧舒地手貼合地在緊密些。
聰明如斯。
寧舒並不是一個願意將心思花費在別處的人,連旁外的事物都不願去過多的接觸的人又怎麼會去喜歡這些東西。
蘇梓汐想到能讓寧舒願意放下手中的劍轉而學琴的人或者事物,那便是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