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開始飄雪了,二長老邱玲從房屋裡走出,院落裡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平日裡最喜歡附庸風雅的她今日卻一眼都沒看。
而是直直地朝著另一處房屋而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個仍然堅守的人。
寧舒在她這兒待了好幾天,這幾天裡蘇梓汐一直都是昏睡著,不曾醒過而寧舒則一直這麼守著,枯坐著。
像是抽走了靈魂,沒有生機的行屍走肉。
她雖然還活著,可是活著的只是她的軀體而已,她的靈魂隨著沉睡的蘇梓汐一同被湮沒。
“掐著日子應該快了,要不你去休息一會兒?”從前寧舒雖是清冷可是那只是端方君子模樣,而不是現在這般猶如縞素枯木。
在邱玲進來時也沒有任何神色,動作的人在聽到那句‘快了’時,眼珠子轉動著,但是視線仍然是落在床上之人身上。
“你身上的傷也該好好休息,不然她醒了會擔心的。”眼見著寧舒有情緒波動,邱玲再接再厲地說道。
酸澀的眼睫翕動著,放在膝蓋上的手虛握著,顯然她的內心並沒有她表現的這般平靜。
她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可是……
如果再任由她和梓汐互相怨懟下去,可能,她們可能真的沒有以後了。
她不想……
不願意同梓汐相看兩相厭,更不願意梓汐似這般永遠都不拿正眼看自己,滿眼的厭惡和憎恨。
所以,才會如此。
她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可是……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梓汐總是不願意相信她,不顧一切地想要離開自己。
如今所有的一切歸於平寂,再也不會有那些歪魔邪道蠱惑梓汐,而梓汐只需要放下芥蒂,她們就還能一如往昔。
衣袖微動,寧舒伸手握住女子的手,心中的惶惑不安慢慢的歸於平靜,就這樣吧。
開弓沒有回頭箭。
就這樣,只要……
就沒有關係的。
“會不會有……”
寧舒剛開了個頭邱玲就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強忍著煩躁與不耐,在蘇梓汐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邱玲再度重申一遍:“不會,我保證,對她本人沒有半分影響。”
提了一口氣的邱玲又道:“而且她還是她,還和從前一樣。”
只不過會忘記令她痛苦的事情。
而這痛苦的事情不正是……她的眼神隱晦地落在寧舒身上,不也正是寧舒所痛苦不堪的嗎?
她也曾聽說過她們之間的事情,羨煞旁人,可是也同樣的知道後面的變故。
“那就好……”
寧舒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心中的茫然在蘇梓汐沒有醒過來之前是不會消散的。
在寧舒剛把人抱回縹緲峰躺下還不足一刻鐘便看見女子似有轉醒的趨勢。
原本觸碰女子肌膚地手像是被什麼燙著般快速蜷縮想要收回來,她害怕女子醒過來仍是以哀怨、厭惡、憤恨的雙眸緊盯著自己。
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寧舒放緩了呼吸,讓自己整個人看起來一如從前那般淡淡。
明亮圓潤的雙眸睜開,可能是昏迷的太久,仍是睡眼惺忪沒有緩過神。
“梓汐、”她的喉間有些乾澀發緊,連語氣裡都帶著試探,“梓汐渴不渴?”
話是這麼問的,可是人卻並未有任何動作,眼神緊緊地盯著女子面上地神情不願意錯過一絲一毫。
她看到女子在聽到她的話之後柳眉微蹙,寧舒面上地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緊繃起來。
有些灰心喪氣的寧舒垂下眼眸,就在她欲要將手收回來的時候,卻覺手背覆蓋上溫軟。
抬首望去,是女子纖細潔白的柔荑,原本灰暗的雙眸因女子此番舉動染上點點光亮。
“阿舒……”
蘇梓汐用手扶著額角輕輕地揉按著,眼神有些茫然,但是看向她的眼神裡是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的柔和、信任、歡喜甚至是愛意。
“我在……”直到此刻寧舒才無比的確定是成功了,泛紅的雙眸昭示著她此刻的心緒激動。
蘇梓汐被寧舒緊緊的擁在懷中,那力道讓她難以適應,有些疼,但是她感覺到寧舒外洩的情緒裡似乎有些激動,便沒有出聲。
直到寧舒抱了許久仍然沒有鬆手的打算,她才開口,“阿舒,我渴了。”
“好、好。”
寧舒扶著人躺下,然後轉身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