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手中空無一物甚至受傷的臉上都帶著安撫意味的淺笑,可是蘇梓汐卻在步步後退,她四下張望著。
“天色漸晚,梓汐該休息了。”
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若不是蘇梓汐掙不開束縛必然是要再度動手的。
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安靜,外面並無風雪,安靜的讓人害怕。
而就是在這樣安靜的夜晚,有人從弟子居所踏著到腳踝的積雪一步步的艱難前行。
崇明劍宗的人為了鍛鍊門下弟子,限制術法,上山下山除卻有特定的東西外都需要步行。
而此刻踏著積雪凍得腳都已經麻木的段牧臉色格外的陰沉。
洛塵這輩子除了死的時候還沒有這麼憋屈過,不對,即便是死的時候也沒覺得憋屈,只覺得遺憾。
他當時離開的匆忙併沒有給那個倔強而扭曲的小姑娘留下太多的話,她還等著自己回去。
可是到最後他也只來得及讓蝶衣立刻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除了蝶衣稍微可以信任之外,其它人他一個都不信。
如果她能在蝶衣的幫襯下稍微好些,那也很好;若是連蝶衣都不可靠,那麼也是她命該如此。
他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要接替段牧的身體,明明當初有意識的時候想好了的,他已經死了,過往都和他沒有關係。
可是當察覺到她可疑的行為隱隱和自己有關的時候,他本以為自己會這麼安靜地在段牧的識海里待一輩子,又或者是那天覺得膩歪了自己再去死一回。
但是看到那個曾經笨拙到極致的小姑娘在為了他的死耿耿於懷甚至是魔障的時候,要說沒有感觸是假的。
陷入沉思中的段牧抬眼看向不遠處,而後再也管不得其它,哪怕通向縹緲峰的臺階再難行,隨時都有摔落懸崖的危險他也顧不上任何。
黑夜裡有什麼東西擦過長空而來,帶著肅殺的氣息,好像是孤注一擲的勇士,即便是知道此行無歸還是毅然決然的前往。
而伴隨而來地是沉寂於黑暗中的崇明劍宗在一瞬間炸開了鍋。
是魔氣。
雖然很清淺,可是那不會錯。
被破開的結界動盪也不會有錯。
“紅俏!”
原本逼近縹緲峰的紅衣女子在聽到另一聲召喚之後,身形一頓。
可是抬眼望去只能看到黑暗中皚皚白雪的臺階上艱難前行的那個……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
是段牧!
她現在已經不想去想為什麼他會去而復返,還要繼續待在段牧身上。
可是他的的確確就是洛塵,那個帶著她問世的人。
她看著近在咫尺地縹緲峰,可是她知道即便是自己硬闖進去也帶不走蘇梓汐,寧舒她……打不過。
段牧從懷裡拿出來一幅畫,那幅畫上多餘的東西一樣也沒有,只畫著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他並不準備用段牧的身體出現在寧舒面前,段牧幫他良多。
且段牧自小孤苦,乞丐出身,能夠進入崇明劍宗已然難得。
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搭上段牧的餘生。
原本拿著畫的男人忽然倒了下去,摔在了雪地裡。
“哐嘡”
畫卷掉落在地上染上了白雪,而此刻,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隻手,寬大且骨節分明的手從畫裡探了出來,接著就是漆黑如墨的青絲,直到畫卷上的人真正的出現,站在那裡。
對於新的且還不能完全承受他靈魂的紙片,他能帶過來的靈力有限,並且在上一次和寧舒交手中受了傷,還沒有完全恢復,難免有些吃力。
似乎還沒有很好的適應新的身體,落塵闔上眼眸,伸出去的手中多了一柄白底紅海棠的傘。
屋外茫茫白雪,而她期待的那柄豔麗的紅傘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雖然紅俏是她的本命法器不假,可是紅俏桀驁難馴,她……當初就不該解開紅俏的封印,不然紅俏也不會有自己的意識不聽話。
而就在寧舒的手快要觸碰到她的時候,她停住,轉首看向窗外不遠處的黑夜裡。
“魔。”在寧舒說出這個字眼的時候,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身上的肅殺氣息漸升。
寧舒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只出現了一瞬間很快的又消失不見,氣息怎麼會收斂的這樣快。
是不是有人在幫助那個進入崇明劍宗的魔物。
就在寧舒欲要離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