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雪沁臉頰微微泛紅,道:“人生中的有些事,就好比你繡的喜枕。丟棄吧,難捨;自個兒留著呢,又夠不著……”在龐雪沁話語落下後,季清歌下意識的抬眼,向坐在她對面的雲婉凝看去。只見雲婉凝握著酒杯的右手,微微顫抖了下。一雙清透的眸子裡所流露出的暗淡之色,分外明顯。雲婉凝柳眉輕輕蹙了蹙,微微抬眼看向對面的帝瑾軒,聲音較輕的問道:“三哥,乾杯?”為了她伸手摘不到的那朵潔白雲朵,為了她惦記著多年了的那顆璀璨星辰。為了她在有生之年,在他已娶了他人為妻之後,還能有幸與他並肩前往奉棲國作戰。乾杯!晶瑩的冰冷淚滴,無聲滑落。雲婉凝不顧帝瑾軒說了句,“婉凝,別再喝了,你快醉了。”她依然以衣袖掩面,飲盡了 越過人海尋你雲婉凝詫異的眼神看向淳于鑰,理直氣壯的道:“淳于伯父,你不講理。你今日請客,不就是請我們來喝喜酒了麼?怎地,又捨不得給我喝了?”淳于鑰把擺在餐桌上的酒罈抱起,拿給雲婉凝瞧,問道:“一桌上統共才擺了一罈酒,全讓你跟你嫣兒姑姑喝了。看今晚我在夢中遇到你祖父了,不好好跟他告你一狀。女子家家的,一天哪兒來那麼些憂啊愁的?”儘管淳于鑰的聲音不大,可還是讓坐在他們對面的季清歌給聽到了。她在心裡竊笑的同時,也增添了幾分對淳于鑰的敬佩之心。他那人,放不下琳悅長公主,便敢承認,他沒放下。連佑王爺都懼怕被皇上責怪,而不敢在帝媛汐的婚事這事上表態。淳于鑰卻敢把他家宅子收拾出來,給司空俊峰他們住。還親自奔赴驛站,幫新郎和新娘請客。連那佑王爺,都讓淳于鑰給請到了。除了帝瑾宸和龐遲等人而外,其他人,幾乎是都到場了的。包括不怎麼受季清歌待見的百里逍,還有杜雪鏘他們,也來了。“還我酒罈,我還……喝。淳于伯父,還我……”雲婉凝伸手去奪淳于鑰手中抱著的酒罈,低沉沙啞的聲音道。“還喝,是吧?”淳于鑰狠狠的咬了咬牙,一把將酒罈擺放在了雲婉凝眼前。以右手食指尖指向雲婉凝,沉聲道:“小丫頭。你一個人把我為一桌人備下的喜酒,都要喝完了,還想喝。既然你不怕誤了戰事,那淳于伯父我都這把老骨頭了,還擔心甚?”言罷,淳于鑰為雲婉凝斟酒,道:“把酒當茶飲,不喝夠不散席。”淳于鑰不知道,讓她們歡歡喜喜的赴一場婚宴,能有多難?他能冒著被殺頭的危險,親手為琳悅長公主他們寫請柬,還幫他們請客。他看到琳悅長公主終於嫁給了她的如意郎君,他為她感到欣慰。這一刻,他都恨不得替司空俊峰去奉棲國征戰。讓司空俊峰好好兒的,在祁嘉州陪著他新婚的妻子琳悅長公主。讓她有一個溫馨的家。有她如意的郎君疼她,愛她。大方的祝福情敵,他能做到。可他沒料到,他妹子做不到。哪怕她把自個兒在多年前備下的嫁妝,送給了司空俊峰娶親。可在她心中,依然是放不下司空俊峰的。畢竟當年在景寧街長大的,名門望族的閨秀們。不愛慕著司空俊峰的女子,又有多少?更何況,司空俊峰早年在祁嘉山,與淳于嫣巧遇。還曾託人護送過她到祁嘉古城,那時的淳于嫣,也就跟眼前的小丫頭婉凝,差不多年紀。婉凝這個小丫頭,哪兒都好吧,就是脾氣倔。淳于鑰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在雲婉凝把他方才為她斟下的酒,喝盡了後。他便劈手奪過了她手中的酒杯,苦笑著道:“小丫頭,你贏了。淳于伯父老了,喝不過你。那就算是淳于伯父求你了,姑奶i奶你別喝了成不?再喝,待伯父我凱旋歸來,都要找人借酒喝了。”雲婉凝一聽,哭笑不得。她柳眉微微一挑,噙著一抹滑稽的笑意問淳于鑰道:“淳于伯父,你真當我沒打過勝仗是不?沒去大玥宮參加過慶功宴,是不?沒接受過……”淳于鑰雙手抱拳,無奈的央求道:“你一熙玥皇朝的巾幗女英雄,怎能沒打過勝仗?你是我師父的孫女呢,還能沒立過戰功。可你知道不,婉凝?你爺爺在世時,可不在行軍的途中,像你這般牛飲的。”大廳中,充滿了賓客們的談笑聲,以及觥籌交錯的聲響。就在淳于鑰提到了雲康將軍後,便有好些齊軍將領們,好奇的朝雲婉凝看去了。雲婉凝被他們那麼一打量,倒是自個兒都覺得有些難為情起來。便也只好尷尬的笑笑,不再牛飲了。淳于鑰一見雲婉凝老實吃飯了,就把她最愛吃的祁嘉魚膏,命婢女們端了盤,放在了她眼前。好心的提醒道:“小丫頭,多吃些。下次再回來時,伯父讓人為你做。”“淳于伯父,那你能把桂花糕帶一些麼?我要路上嚐嚐。”雲婉凝撒嬌的道。“行,我讓人準備。”淳于鑰唇角掀起了欣慰的笑意,道:“我手下的那些將士們呢,有人怕是趕夜路也會趕過來的。不過燕王殿下也說的有理,他不能在祁嘉古城耽擱太久。”“是,我也這般認為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