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大晚上叫什麼叫,現在是就寢時間,不準發出吵鬧聲。”嗙嗙嗙一陣金屬棍敲擊鐵桿的聲音,隨後是獄警嚴厲的警告。“是是是,長官,他不小心咬到自己舌頭了,所以叫了兩聲,不會再喊了,您放心。”有犯人衝到三白眼那裡,拖過被子塞他嘴裡,一邊向鐵門外的獄警諂笑解釋。獄警面色不善在眾人身上來回打量,其他的也都各自爬上床,倒頭就睡。獄警瞥開視線,然後面上神情一轉,變得和牢房剛才說話的那人類似,他看著身後某處,一些沒閉眼的人好奇觀望。在看到從後面走過來的人時,霎時呼吸都滯住。姚錦放了棉被,正在將床上的物品收撿到統一的位置放好,倏的,敏銳感知到牢房裡空氣凝固停滯起來,他緩緩直起月要,往眾人目光的焦點看去,於是撞上一雙幽深暗沉的黑眸。 第三個世界那雙眼淡漠, 冷靜, 神秘, 幽邃的宛若一汪深潭,在簡單的一個對視中,彷彿能把人的靈魂給吸入進去, 然後,再被徹底碾碎。姚錦從男人眼裡看到了血色,毫無疑問,這個男人手裡沾染了鮮血, 而且不止一個人。對視只有短短四五秒時間,男人先行轉開頭, 繼續往長廊前方走, 等到男人和獄警的腳步聲都基本聽不見, 牢房裡的眾人才紛紛鬆了一口氣, 喘氣聲此起彼伏。姚錦的床位是在上面,他快速洗漱完後,抓著扶手, 兩三步爬了上去, 撈過棉被蓋在身上。身上很多地方都在痛, 尤其是後腦勺,牽扯著兩邊太陽穴,都一突一突的脹痛,姚錦側過身體,面向著牆壁方向。牢房裡的燈統一關閉, 漆黑的黑暗傾軋下來,黑夜像是一頭兇殘的巨獸,安靜潛伏著,隨時等待撲向它看中的獵物。這是第一夜,姚錦失眠到凌晨三四點左右才總算有了睏意,不過卻是沒睡到三個小時,早晨起床的警鈴噹噹噹的響徹整個監獄區。姚錦赫然睜開眼,轉動了一下頭顱,疼痛降低一半,這個特殊體質唯一的好處,也就在這裡,只要還有一口氣,多重的傷都能很快癒合。手肘撐在身體兩側,把上半身支起來,目光淡漠往室內各處一掃,大部分的都醒了,不過眼下還沒一個人動。姚錦輕揚唇角無聲淡笑,人生就是一場遊戲,而既然玩了遊戲,就得遵守遊戲規則。現在他是犯人,就得好好守監獄的規。起床後疊好被子,姚錦第一個下床,拿了杯子牙刷到洗漱臺前漱口,他的聲音很小,但房間就那麼大,有的人估計有起床氣,忽然就憤怒的喂了一聲。那人昨天一直旁邊觀望,在看到姚錦的身手後,和其他人一樣,心裡都明白青年不好惹,開始他以為弄出聲音的是其他人,等他從床鋪上伸出腦袋,看清是誰時,立馬消了火氣,倒回床鋪繼續矇頭睡覺,識時務,再哪裡都通行。牢房鐵閘們全部開啟,睡了一夜的犯人們相繼走了出來。這裡沒有鏡子,昨天在洗衣房那裡,也都沒有任何透明的物體存在,姚錦還不知道眼下這張臉具體長什麼樣子,只希望別太顯眼。食堂是在一樓靠左前方的位置,姚錦跟著人群往底下走。不時有不怎麼友好的視線落到他身上,帶著打量和興味,姚錦維持面色無波,將步伐加快。監獄的食堂和高校食堂格局差不多,都是有統一的視窗,然後眾人排隊到視窗取飯,不同點可能就是,這裡不用刷飯卡,也不能挑選菜品,給你什麼,你就只能吃什麼。有兩個視窗,等姚錦到的時候,排起了長龍,姚錦走到偏外側的那個佇列。並不和其他人一樣,正面站著,而是稍稍側身,他的體質在這裡還是和前面兩個世界一般無二,只要被同性碰觸到,都會被動觸發,然後就會跟吃了椿藥般,渾身燥熱,燒癢空虛,渴求被填滿。這裡的人沒幾個是善者,也就原主倒黴,會被人拿去頂缸,然後成了一名牢犯,這裡其他的,是真的犯過重大罪責的,殺人放火姦淫擄掠,能想到的都有。不能想到的,也有。比起前面兩個世界,這裡,他得隨時繃緊神經,並提防著不讓其他人輕易碰觸自己。監獄裡不存在任何私人空間,他體質要是被觸發,那就等於是自己把自己送到這些惡徒手裡。佇列走的很快,還有四個人就到姚錦。用餘光在四周晃了圈,姚錦同寢的幾個人都下來了,排在兩個佇列中。很快就到姚錦,打飯的是個年齡頗長的中年人,他拿過一邊堆砌的鐵質餐盤,在動勺給姚錦打飯前,抬眼瞅了他一下,姚錦嘴角微勾,給了一個無害的笑,中年人在舀菜時,比別人明顯多舀了一塊肥肉。姚錦從對方手中接過餐盤,他垂著眼眸,現在不用去看自己到底長什麼樣了,一個笑都能蠱惑到人,想必是醜不到哪裡去。端著餐盤在角落裡找了一個位置,有著原主的記憶,雖然不太多,但也清楚,某些位置不能坐,某些人最好不要接近。監獄的飯菜很簡單,一葷一素,還有個幾乎看不到菜葉子的湯,至於葷菜,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