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眼尖即刻就發現驍柏身體的這點小變化,他微張開唇,似乎想說點什麼,在注意到驍柏垂低下眼簾後,止住了滾到舌尖的話。裝作隨意地拿開手,祁東往門口去。走到玄關位置時,側回身,看向在原地沒動的驍柏,掩去眼底所有情緒:“走吧。”驍柏緩緩掀起低垂的眼簾,嘴角是彎著的,看起來在笑,不過周身的氣息卻是低落和前所未有的悲涼。落在祁東那裡,只感覺對方的笑,其實和哭沒兩樣。驍柏微微呼吸著,動手穿好外套,扣好衣服上的扣子。跟隨祁東出了這間關了他數天的房間。站在電梯裡,驍柏立在一個角落,背脊輕輕貼著牆壁,牆壁鑲嵌著透明的玻璃鏡,將驍柏的身影給攝到裡面。他目不轉睛盯著鏡子裡不屬於他自己的面孔。忽的,鏡子有瞬間的扭曲,彷彿間他好像看到了最初他的那張臉。就在他肩膀一邊,憑空冒出一隻肥短、身體只有黑白兩色的系統。96同鏡裡的驍柏視線交接。“接下來去哪裡?徐歇和程皓都在找你,哦對了,就在剛剛,徐歇和易熔約了一架。”玻璃壁外的人面無表情,玻璃壁裡的那個,卻似乎勾了抹興味的笑。“誰贏了?”他並不是在乎結果,反正結果如何,對他都不是什麼影響。96突然賣了個關子:“你猜。”“我不猜。”驍柏立馬丟了一句。將96給堵得嘴巴張開,周身總算有個地方不是黑白,小舌頭紅豔豔的。96作出委屈萬分的表情,癟著嘴:“好吧,不猜就不猜,人多的那邊贏了。”它故意這樣說,希望驍柏以為是徐歇他們仗著人多,才勝了易熔。驍柏對徐歇的瞭解,多是來自原主沈晨,但他個人對程皓的瞭解來說,不認為程皓會輕易插手。電梯下到一樓,門一開,外面站了不少人。都是酒店的員工,其中管理層居多,他們得知道祁東竟然拿房卡開了其中一間客人的房門,以為是發生什麼狀況,此時見祁東出來,全都戰戰兢兢,眼觀鼻鼻觀地,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意外裡,祁東根本就沒搭理他們,從眾人面前走過,唯一的注意力,就放在他身側的驍柏那裡一會。受著來自各方的注目禮,驍柏保持著同祁東一樣的緘默。快走出大廳,一個佩戴著經理牌的人快步追上祁東。“祁總,發生了什麼事?您和這位客人……”那人話還沒問完,直接就倒吸了口冷氣,從祁東那裡瞥過來的視線攜著冰刃,一瞬間就刺穿而了經理的胸膛,他感覺自己呼吸間,好像都是蝕骨的寒意。經理渾身一個激烈寒顫,半個字都再發不出。祁東同驍柏一前一後走出酒店,早有人去後面將車提了出來。祁東下顎抬了一抬,示意驍柏進車。驍柏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直接就上。祁東繞到車另一邊,進車後扣好安全帶,就將車子開離了路邊。汽車快速行駛在馬路上,車窗外的景色一幕幕快速掠過。“……知道是誰嗎?”在沉默了許久後,祁東抬眸,看向車內鏡,那裡有著一張令他心悸的面孔。驍柏點頭,唇角往下圧著。“誰?”祁東抓著方向盤的手,倏地緊攥起來,骨節突著。驍柏靠著車椅,頭往上抬,微吐了口濁氣,眼睛閉起的同時淡著聲道:“藺遠,還有易熔。”當祁東轉過頭去瞧旁邊的驍柏時,他已經完全閉上了眼,皙白的臉龐,面板薄薄一層,若仔細去看,好像都能看到面板下的毛細血管。修長的脖子拉得筆直,下顎柔暢的弧度一直往下蔓延到鎖骨處,被扣著的衣釦給截斷。心底除開那一分憐惜的情愫外,無端地又生出來另外一種情緒,若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在看到驍柏的那一次,就該直接將人給收到手裡來,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再錯 羊十二刀疤男斜長的眼睛睥了藺遠一瞬, 眸光死沉, 似乎藺遠在他眼底已經是個死物了, 不會有人去和死物多說什麼。從鼻翼裡哼了一聲,刀疤男拿利刃抵著藺遠的腰, 一群人快速走出機場,機場後方緊鄰著一片密林,從密林裡穿梭過去, 來到一片較為開闊的地段。藺遠邊走邊眼珠子暗裡轉動, 觀察四周環境,看著越走越遠離人煙, 心中隱隱有個念頭,這些人的打算怕是他殺他滅口。在走下一個陡勢不算特別大的坡坎,不等藺遠這裡做出任何的反抗行為來,他的後腦勺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鈍痛,眼前頃刻間發黑, 頭暈目眩裡, 藺遠身體直接往地上載。視線模糊中他看到身邊的刀疤男手裡那把鋒利的刀,反射出懾人的熾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藺遠是在一系列奇怪的聲音裡醒來, 身體仰躺在地上,一手臂被反剪到身後, 一睜眼後,他首先動了動手臂,繩子綁得很嚴實, 從大臂一直到小臂,再到手腕。之前倒下那會嘴裡吃進一些吐,這會感覺非常不舒服,藺遠偏頭就吐了口口水。眼眸往古怪聲音穿出來的方向看,這一看,直接一口氣吊在嗓子眼。就在他兩米開外的地方,有個長的深坑,坑已經挖了很深,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