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訊號格那裡的x,夏炎捏著手機,氣得失笑出聲。倘若早知道會有這遭,他是決計不會來這兒。大概得救後,他以後都不會再來,這一番記憶,怎麼都算不上好。快到凌晨一兩點,夏炎也開始有了睡意,兩人的體溫交纏在一起,到沒一個人的時候冷,夏炎兩手都摟住懷裡的人,在黑暗裡,閉眼,跟著睡了過去。聯絡上了搜救隊,譚耀跟著隊伍前來尋找驍柏和夏炎,得知兩人失蹤的訊息,方裘那邊的三人很快返回營地,大多數人都在原地等著,方裘還有另外一個人隨同一起。一行近十個人,在暗黑的密林裡,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中,不斷高聲呼喊著夏炎他們的名字。沿著路上做下的標記尋找過去。當呼喊聲出現在兩人墜落的山崖上時,夏炎卻是因為睡眠過於深,沒有聽到聲音。驍柏聽是聽到了,被聲音驚醒,只是身體還有麻痺感,頂多發出一丁點聲音,跟蚊子叫似的。驍柏推拒夏炎,想把人叫醒,結果夏炎只是將手臂收得更攏。眼看著聲音由近變遠,且似乎再晚一點,就要徹底消失,身體動彈不了,驍柏咬著唇猶豫了片刻,然後湊到夏炎脖子邊,猛地往下一咬。尖銳的痛直接將夏炎從睡夢裡拽出來,他先是摸了下自己脖子,指腹感覺到微微潮溼,黑暗裡伸手不見五指,但從傷口處蔓延開的痛感來看,肯定流血了。他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人來這麼一下,饒是他自認脾氣好,都不由得怒火中燒,鐵青著臉就要朝驍柏發怒。後知後覺裡,才聽到隱隱約約間有聲音從遠處傳來。“譚耀他們、找來了。”驍柏努力發出軟綿綿無力的聲音。夏炎瞬間明白驍柏咬他的原因。鬆開了手臂,夏炎站了起來,他仰頭望著山崖上方,開啟手機上自帶的電筒,將光線往上方照,同時扯開嗓子大聲回應遠處的呼喊。方裘走在最後面,算是他最先聽到模糊的聲音。他叫住前面的譚耀,讓他也聽聽是不是有人在回應。譚耀站定了下來,側耳傾聽,確實有一點聲音。兩人隨即把發現告訴搜救隊的人。眾人循著聲音,很快在一處懸崖邊找到了驍柏和夏炎。山壁雖然很深,好在不算特別陡峭,搜救隊準備好工具,就要下山救人。天空突然雷聲大作,電閃雷鳴,肆虐的冷風吹得樹枝動搖西晃,頃刻間大雨傾盆。雨水磅礴,順著山壁往底下流淌。搜救工作不得不暫時停止。等到大雨轉小,變成霏霏細雨,搜救隊的人才束著安全繩,往山下落。等將下面的兩人都救起來,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到這裡,露營是沒法再露了,汽車安靜飛馳在雨夜裡,趕往就近的一家醫院。譚耀和驍柏坐在一輛車,司機由方裘擔任,方裘不時往車鏡裡看一眼,譚耀臉上盡是失而復得的深情。這兩人彼此都在外面彩旗飄飄,卻又在對方面前,扮演著你愛我我愛你深情不已的角色,就是不知道,最後面,誰會把一場假的戲演成了真的,誰又會徹底暴露自己的本性。雖然相比起來,他和譚耀關係近點,但在這場賭局裡,方裘押驍柏,就這短短几次和驍柏的接觸,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要真論渣,譚耀最多算黃金,而驍柏,怕早就是鑽石段位的人了。方裘憶起剛才,他要是沒看錯的話,夏炎看驍柏的眼神,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和過去有了本質區別。在山崖下,必定是發生了點什麼,驍柏這是準備把手伸到夏炎那裡了,先是他,然後是夏炎。這可就非常有趣了。方裘自然不會去阻止,他沒有非誰不可的規則,何況,好戲,他其實挺喜歡看的。 七隻羊病床上,處理過傷口的驍柏靠坐在床頭上,夏炎就在隔壁,搜救隊還有其他一些同行的人,先後離開。就還剩下譚耀和方裘沒有離開。譚耀站在驍柏床邊,身上衣服都讓雨水給打溼了,早上那會做好的帥氣髮型,也在磅礴大雨中,被淋得沒有型。中途打了個噴嚏,約有點感冒的跡象。“……你先去換身衣服吧,不用擔心我,我挺好的。”驍柏蒼白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笑,眼睛黏灼著譚耀,心中自然是希望譚耀能夠留下來陪他,不過這個念頭,就只能是想想,他怎麼能,怎麼敢讓譚耀為他守夜。溼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的確不舒服,但怎麼說驍柏會有現在的狀況,會受傷住院,都有他的責任在裡面。譚耀伸手,將驍柏額頭垂落的一縷頭髮給捋到後面,他輕撫著驍柏眼尾,那裡泛著薄紅,驍柏整個眼眶都是紅的,看起來,肯定是哭過了。譚耀瞳孔微微一緊,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起碼在這之前,驍柏於他而言,是玩物一樣的存在。沒了驍柏還可以是其他人。經過這麼一遭,他意識到,或許驍柏這人是不同的。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都是目的性極為明確的。當然,驍柏目的也明確。雖然不是想貪求他的錢,但同樣也是想得到他身上的某樣東西,他的心。他未曾對誰真的動過心,都是逢場作戲,那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