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進來。林茂和周叔一起下樓，厲靖宇已經坐在了餐桌邊，看到兩人下來，只是淡漠了掃了一眼，繼續吃著飯菜。周叔拉開厲靖宇對面一張木椅，請林茂坐。林茂禮貌地道謝，厲靖宇不說話，他也不會主動去挑起什麼話題，兩人現在的關係，就是債主和欠債人。林茂沒多少胃口，加上厲靖宇在對面，明明男人沒有看他，林茂卻莫名覺得如坐針氈，他簡單吃了兩口，就以吃飽了為由，提出先回房間了。厲靖宇頭輕輕點了點，這到有點出乎林茂的意料，原本以為厲靖宇起碼會和他說點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林茂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也沉得更底了。像是某個地方在蘊藉著暴風雨，他就在中心地帶，被波及，是遲早的事。回了房間，林茂翻了一套睡衣出來，他到浴室擰開水龍頭，把身上衣物都脫了後，擰開花灑，赤身站花灑下，任由熱水淋在身上，他心裡覺得冷，想讓這些熱意來暖和一下冰涼的身體，可是沒多大用處，表皮上再熱，浸透不進心底。手機他關機了，那上面的未讀簡訊他一個也沒有看，也是不敢看。他害怕看了之後，自己堅持不下去，會馬上從這個地方逃走，可他已經沒有權利再逃了。林茂洗了澡後，把額頭抵在冰冷的牆壁上，他閉著眼睛，待了一會，然後才拿過浴巾將身體擦乾。穿上睡衣，林茂抽了條幹毛巾，邊擦著頭髮，邊往浴室外走，剛開啟門，赫然看到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林茂手上動作猛滯，他猜測不到厲靖宇這個時候來他這裡做什麼，是有要事要談？林茂緩慢走出去，他放下毛巾，頭髮還在滴著水，在睡意上漸漸暈出一些鮮明地痕跡來，釦子他沒有完全扣上，領口稀開，露出底下因為剛洗過澡而粉白瑩潤的面板，還有纖細的鎖骨，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都心神不寧，沒有按時吃飯，睡眠也不好，他整個人瘦了一圈，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身形單薄的或許下一個要被風吹走。厲靖宇踱步上去，青年年紀不算年輕，同他過往的床伴相比，相貌身姿也不算最好，頂多算是清俊，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沒多漂亮的人，讓他起了佔有的心理。要說起具體原因，大概是太乾淨純粹了，眸色始終黑白分明，清澈得如一汪清泉，叫他看著，就想讓這雙眼睛顯現出其他的色彩來，例如羞辱的，例如絕望的，例如痛苦的。美好的東西，應該是心生憐惜，不過在厲靖宇這裡不會，他向來不喜歡純碎的東西，這個世界原本就灰暗，不該有純淨的東西存在，若真的有，還被他發現了，他會親手將它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