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精緻美麗的下巴尖,就那麼驚鴻一瞥,鬼婢便預感到這個人類或許是這麼些年來,最美的一個王妃了。其實還不止如此,曾經的那些人類,沒有一個像今年這個新娘一樣平靜,要麼嚇得一動都不敢動,要麼哭天喊地,要麼直接昏倒過去。這一個,莫名間,鬼婢就覺得,應該要比那些要活的長一些。便是鬼族,對於新娘這樣美麗而脆弱的存在,都會生出一點憐惜的心態來,畢竟鬼婢曾經也是一個人類。“你叫什麼?”祁遙這具身體剛成年不久,少年人聲音清潤柔婉,加之在他刻意的偽裝下,鬼婢聽在耳朵裡,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回王妃,奴婢叫小荷。”鬼婢將祁遙從轎中扶了出來,帶著人往前面屋簷下掛著兩個硃紅大燈籠鐵門中走。“小荷?荷花的荷?”“是。”新娘音色婉轉動聽,鬼婢原本冷木不見波動的臉頰上,意外的有了些情緒波動,她順著手裡扶著的手腕往新娘的胸前看過去,看到一片平坦,心中微有異樣,但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新娘早就被換了人,甚至連性別都不對。“王妃小心臺階。”鬼婢輕聲提醒。一路扶著人進了大門,穿過一個小的院落,來到一間兩扇房門都貼著喜字的房屋。從喜轎中轉到喜房,坐在床沿上,送他進屋的鬼婢已經退了出去,房門在眼前緊緊合上,屋裡陷入沉寂,燭臺上蠟燭發出的光芒微微搖晃。紅燭成雙,但人影卻只有孤單的一個。祁遙兩手安靜放在喜袍上,低眸看著自己的手背,如果按照劇情來走,不說這一夜,就是之後的許多個夜晚,鬼王邢溟都不會來。不能幹坐著等,等是等不來邢溟的,祁遙手指猛地攥了起來,將喜袍都給揪得出現褶皺,忽的,他嘴角一揚,手指緩慢鬆開。事在人為,鬼殿就那麼大,鬼王就這麼一個,他不信找不到對方。 鬼王凶煞紅燭燃燒了大半, 還剩下一小節, 祁遙一直都那麼坐著沒有動彈,不是在等鬼王邢溟過來, 他無比清楚對方是絕對不會過來。有過了一會,祁遙從床榻邊緣站了起來, 大紅的喜袍隨著他的起身而無色往下方墜落, 他唇瓣噙一抹輕輕地淺笑,一抬手就將蓋在頭上的喜帕給扯了下來,隨手扔到榻上,掀眸看向緊閉的房門方向, 緩緩走了過去,揚臂拉開房門,門外院落空空蕩蕩,天空暗沉沉的,大紅的燈籠掛在高處,似有微風吹過來,將燈籠吹得一搖一晃, 亦吹拂起祁遙身上深紅的喜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