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這樣就不會再流淚。這樣相逢的時候不該讓眼淚出現,應該高興開心才是。祁遙將眼底的酸澀給逼了下去,他睜開眼睛,嘴角揚起的笑意一路快速蔓延到瞳眸中。他聲音清潤,像三月拂過青草的風,他說:“對,我來了。” 鬼王凶煞屋裡紅燭像是感應到擁抱在一起兩人此時的心情, 忽然就燃燒得旺盛起來。祁遙將頭從鬼王肩頸邊抬了起來, 他眼眸轉落到鬼王臉上,英俊面容是陌生的, 注視著他的雙眸中的深情愛意卻相當熟悉,那是他在之前的三個世界裡都曾看見過的。手掌摁在鬼王肩頭, 把他往後面推開, 鬼王正想收攏手臂,不讓祁遙從他懷抱裡離開,在目及到祁遙滿目浸染的笑意後,就自發鬆開了手。祁遙自鬼王身邊擦肩而過, 走到鬼王剛才坐的案桌邊,桌上放著一壺酒,還有幾個杯子,其中一杯倒滿了酒,祁遙伸手端起杯子,隨後走回到鬼王面前。“今天是我和君上的成親之日,這杯酒我敬君上。”語畢祁遙一仰頭就將杯中酒給喝了下去, 然而他喉骨卻沒有上下滾動,他抓住鬼王右臂, 身體往前傾, 下一刻兩人的唇親在了一起。鬼王面部浮現一絲驚訝,祁遙已經閉上了眼睛,貼著沒有其他動作,鬼王在沉默了片刻後, 一併摟住祁遙腰身張開嘴,醇香的液體緩緩流進鬼王嘴裡,他手掌牢牢扣著懷中人的身體,舌尖溫柔可也強勢地抵開祁遙的唇,探進到對方口中,將祁遙倒進嘴裡的酒都給吸吮到自己嘴裡,在喝完後沒有立刻就退出去,而是逐漸加深這個吻。邢溟一臂擁著祁遙,一臂順著纖瘦的背脊往上,最後手指插進祁遙頭髮中,在那些無數個夢境裡,當他摟著人時,他無數次想這麼做,可惜一旦他有這個想法,就會從夢中忽然醒過來。多年的夢境,在這一刻成了現實,邢溟不再有任何剋制,他吸取著懷裡人散發著幽幽芬芳的氣息,在許久過後,胸前抵上來一雙手,才停止這個吻。他的王妃被他深吻過後,精緻的臉龐上已佈滿紅暈,唇色似染了胭脂一樣,紅的豔麗惑人,微微的喘息聲落在邢溟耳朵裡不亞於一種誘惑,誘惑著他去靠近,去將人給徹徹底底地佔有。邢溟背脊微躬,跟著他手臂稍一用力,就將身形比他瘦小許多的祁遙給抱離了地面,抱著人走到案桌邊,邢溟把人放了上去,手臂一揮,酒壺和酒杯都相繼跌落到地上。他兩手撐在案桌邊緣,把祁遙給圈在他的懷中,他湊上去在祁遙唇角落了一個吻。然後牽起祁遙一手,在他指尖親吻了一下,抬起眼眸,深深凝視他的王妃:“你的名字。”祁遙輕抿著唇角往上翹起,他伸出另一隻手,像一開始邢溟那樣,溫柔撫摸他泛著冷意的俊逸臉龐,鬼王是鬼族,沒有人類的體溫,指尖觸及到的都是一陣涼意,但祁遙心中火燒了起來一樣滾燙。他道:“祁遙,我叫祁遙,不是你原本的新娘,那人爹孃不願將親生女兒送過來,於是讓我來頂替,你會生氣嗎?”要說不驚訝也不可能,但只有那麼一瞬,過程如何,中間發生過什麼事,邢溟不關心,相反他要感謝那家人,如果不是他們,他今天就無法同祁遙相遇,若今天無法相遇,未來又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了,也許是一世。“不會,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鬼王往前一靠,貼在祁遙耳邊說,溼涼的氣息噴灑到祁遙耳背後,在看到祁遙身體微微顫了一下後,鬼王眸光陡然一亮,極度具有佔有慾的視線。真好啊,真是太好了,哪怕下一刻讓他去死,他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祁遙只覺心中被填補得滿滿當當,一點縫隙都沒有留下。突然他表情變了一變,抓住鬼王的手摁到了自己身上。掌心下一片平坦,鬼王意外地怔了一怔,他有些費解地去看祁遙,祁遙以為來這麼一下鬼王該知道他同他性別一樣是個男的,沒想到鬼王一臉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麼,祁遙抿了下唇,拉著鬼王的手往下。這次不是平坦的了,而是有著一個明顯的存在,他的新娘和他身體構造一樣,鬼王驚愕地往祁遙脖子上看,之前完全沒在意,現在這麼仔細一看,才發現那裡有個突起的喉結。“生氣了嗎?”祁遙放緩了聲問,始終都觀察著鬼王的面部表情。其實早在夢境裡,鬼王擁著那人那麼多次,就已經有所感知了,在看到祁遙的一瞬,因處於巨大的喜悅中,所以一時間忘記了這個。鬼王搖搖頭,紅燭燃燒,快要燒盡,紅色的燭光中,他的新娘滿臉緋色的紅暈,甚至似乎身上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光暈。“我剛才就說過了,永遠都不會。”祁遙低垂了眸,細長的眼睫毛像羽翼一樣,顫抖著彷彿馬上要飛出去,在鬼王那裡只覺得對方這是害羞了,剛想再說點什麼,嘴唇上又是一軟。然後一片寂靜中,是衣裳解開滑落的聲音。搖曳的燭火熄滅,疊重的影子一起自窗上緩緩消失下去。鬼將從人界趕回鬼殿,疾步往鬼王所在之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