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有的祥和氣氛,因為沈岸的忽然出手,變得異常沉悶,許從一背過了身,他指骨收了收,又快速張開。沈岸眼睛盯著許從一後頸露出來的那截白得耀眼的面板,心往下沉了幾分,他憶起許從一父母都是被血族給殘殺的,恐怕這個時候的他,早已和過去不同,對血族極大的仇恨,而他這個曾經的好友,竟是也變成了血族,在這裡,在這個廚房裡,沈岸開始意識到,他和許從一的不同,也對自己和許從一當下的身份,有了更確切的認知。“抱歉。”沈岸為自己讓許從一情緒忽然低落,而主動道歉。許從一腦袋搖擺的弧度很小,不仔細看,差點不知道他在搖頭。“那你忙,我先出去了。”沈岸把空間留給許從一一個人,知道他可能這時候不希望身邊有人,轉開身,就走出了廚房。但剛來到客廳,余光中便瞥到一個人影,沈岸將視線移過去,從架空的扶梯上緩緩走下來一人。對方一雙眼眸從上至下俯視著他。似乎這個女人也同最開始見面時,有點變化,他記得那時候,女人可以說是求著他幫忙的,滿臉的悲傷,眼淚隨時要奪眶而出。而現在,女人面孔冷木,看向他的視線,隱隱帶著敵意。她在防備他,害怕他從她手裡奪走什麼東西。他能奪走什麼?沈岸心中都不由的覺得好笑,當女人走到倒數第三個臺階,她忽然停了下來,沈岸想出聲打個招呼,腦袋裡猛地晃過一個念頭。他頓時明瞭女人的戒備從哪裡來,不得不說,她倒是提醒了他,為什麼會這麼努力地翻遍半個城市,去尋找許從一,最初的想法,的確是不想一個好友出事。現在,他算是看清楚了,不只如此。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自己也追尋不到具體的初始時間,但根本的目的是那個。畢竟能夠進入到他心裡去的人,迄今為止人數不多,許從一算是佔據位置最寬的那一個。只是一兩分鐘的時候,沈岸神色間變化同樣很大,這讓站在高處,準備說點什麼,提醒沈岸的雒芊,頓時收了聲。兩人就這樣一個在階梯上,一個在階梯下,從開初的合作者,轉眼間,就變成了立場對立的情敵。雒芊眼瞳猛地收了一下,她在停了十幾秒鐘後,再次落腳下樓梯。走到沈岸身邊時,沒有任何停頓的動作,在擦肩過去後幾步,放緩了腳步,脖子往左邊轉,看向左後方立在那裡的男子。她眼簾微微一眨,情緒洩露的不多,雖然沈岸和許從一過去相處的時間比她要長很多很多,她確對自己更有把握。沈岸不知道過去數天時間裡,在許從一身上發生了什麼,她更是知道,那樣無法言說的事,許從一覺得不會向任何人主動提及,恐怕是被動,也不一樣不會有。以為是許從一的好友,就更有機會?雒芊覺得,沈岸註定會失敗。只有她,才是最適合陪在許從一身邊的人,她不會傷害他,只會盡一切可能,去保護他,愛憐他。“75。”許從一拿著刀在菜板上切菜時,腦海中系統給他報數。他眸光一片冷沉,進入眼裡的光,似乎一瞬間就被吸入到深處,然後一雙眼瞳,十分黑暗。耳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靠近,來人走得很輕,似乎不想他發現,許從一繼續背對著房門方向,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的樣子,他放下菜刀,到一邊水龍頭下,將手洗淨,剛才的水果刀放回到刀架,他眼睛轉過去,伸出手,再次抽出那把刀。雒芊看著許從一的背影,看到他抽了把窄小的刀在手裡,以為他是要拿來削什麼蔬菜,所以沒出聲,到許從一走到案板上放置的一個瓷白的碗旁邊,雒芊腦袋裡隱約有個模糊的念頭,可一時間捕捉不到具體是什麼。隨後她就看到一片猩紅的血液涔涔往瓷碗中流淌,被許從一的這個忽然動作給驚地當場呆住,雒芊愣了數秒,隨後直接驚撥出聲。“你做什麼?”她一點都沒有想象到,許從一竟然是用刀子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個鮮血淋淋的口子,快速奔過去,雒芊抓著許從一手,就緊緊捂住那個傷口。她還想再指責他竟然這樣傷害自己,忽然黑白瞳孔開始異變,整個眼眸,被浮上來的鮮血染紅,她臉色大變,眼睛全然不受控地往案板上轉,那裡有一個瓷白的碗,裝了鮮血的碗。雒芊咬著嘴唇,無意識地嚥了口口水,鼻翼裡全都是馨甜醇厚、幽香誘人的鮮血味道。她成為血族後,只有那麼一兩次吸食過人類的血,從那時她就知道,人類的血液和其他動物血液不同,一旦吸食了,就如同染上大麻,要耗費很久的時間才能解除,她憑藉超強的意志力,戒除了對人血的渴望,甚至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說到現在,她都一直做的很好。雒芊知道,自己該拒絕的,可是血液的腥甜味逸散到空氣中,像是瞬間就鑽進了她每個細胞毛孔,光是這樣嗅著味道,都令人渾身止不住地顫慄,若是能夠嘗一嘗,想必……雒芊及時打住自己的念頭,她將自己手指,艱難地從許從一流血的傷口上扯開,眼睛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