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從一眼簾一掀,看向了沈岸,沈岸立刻回他一個相當友善的笑。對於沈岸怎麼和雒芊聯絡上的,許從一有疑惑,不過既然那是過去式,他選擇不去在意。眼下他好奇一點,這一點需要得到證實。“沈岸你……和雒芊一樣?”一樣是血族,許從一猜想沈岸能夠知道他的意思。的確,畢竟是多年好友,有時候僅僅是一個眼神,都可以明辨其中的含義。“是。”沈岸不隱瞞許從一,他不認為自己是血族這一點,可以成為他和許從一之間的阻礙,兩人數十年的感情,在他看來,不至於這麼脆弱。“你什麼時候變成血族的,是誰咬的你?”許從一有個推測,需要更多有用的資訊。這不是什麼不能和人說的事,一連串怪異的事情接二連三發生,就是沈岸自己也覺得,或許其中是有著某些關聯的。“就那天,我生日,你離開後不久,我和司機一塊回去,在半路上被個血族襲擊,對方出現在我身後,具體長什麼樣子,當時沒有看清楚,只隱約記得,那個男人個子很高,估計一米九以上,穿著一身黑衣,和黑夜完全相融。”在沈岸說身高時,許從一眼皮就跳了一下,當說到對方的衣服顏色時,許從一下意識就轉頭,去看右邊的雒芊,恰巧雒芊像是心有靈犀,目光同許從一直接交匯。兩人都看到對方臉上的驚訝,顯然的,他們都有一樣的想法,沈岸口中提到的那個攻擊他的血族,十有八九,說不定就是雒伽的。這樣一來,繼續往前推論,當許從一同沈岸道別,讓阿四去車庫提車,咬傷阿四的、還有暗裡襲擊的雒芊,搞不好,也是雒伽。許從一和雒芊神色都顯得古怪,沈岸不知道其中曲直,他瞳孔微微一縮,繼而問許從一:“怎麼?不至於你們知道那是誰吧?”這話就是沈岸都不信,可當他話一出,許從一回視他時,那雙明亮的眼眸好像就是在向他傳達一個意思。對,我知道。沈岸覺得有點好笑:“到底什麼情況,你們倒是說啊。”許從一心裡一陣無法驅散的愧疚心,事實若是真的那樣,那麼沈岸會變成血族,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許從一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對方才剛救了他,假如把這些都告訴沈岸,以沈岸的性格,也許會立刻殺到雒伽那裡,只是雒伽又出門不在,沈岸的怒火將無處發洩。為了避免某些不太好的事情發生,許從一選擇隱瞞下去,直到無法隱瞞的那天。他搖頭:“我們不知道。”“這樣啊,城市就這麼大,相信總有一天會碰到那人。”到時候,他一定會將對方大卸八塊。沈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夜已過半,他變成了血族,習慣還是人類的習慣。“我帶你們到樓上看看,房間很多,喜歡哪間,可以住哪間。”坐了這麼一會,暈車症狀好了不少,許從一跟著起身,和雒芊跟在沈岸身後,三人一前兩後,從鋪陳著光滑白淨瓷磚的樓梯,走上了二樓。樓梯挨著牆壁,因此所有房間臥室就都在相同的方向。登上二樓走廊,轉向右邊,左手臂邊一排房門緊閉的房間,一路往走廊盡頭延伸。許從一抬眸,粗略看了一下,左邊四間,走廊盡頭右邊有一間。走到一扇門前,沈岸就伸手推開門,他快速走著,把五間臥室的門都給全部開啟,而每一間臥室,裝修風格都稍有不同,裡面同樣提前收拾過,微風從開了一點縫隙的視窗吹進來,一股青草的清香。對於居住的環境,不算很挑剔,許從一就選了左邊的第二間,房屋空曠,裝修精緻,沒有其他房間那些看起來有點多餘的物品,偏地中海風格,窗簾和床上三件套都是海藍色。雒芊其實喜歡右邊盡頭的房間,但選的是挨著許從一的,隔壁的第三間房。其實如果還有其他選項可供選擇的話,她更想和許從一住在一間屋子裡,然而兩人的關係還不是男女朋友,她也從來沒有主動向誰告過白,她有著自己的矜持心,等待著許從一的主動。這個時間點,下山,等到回之前住的地方,估計凌晨一兩點。沈岸於是決定,今晚暫時也在這裡住下。屋裡冰箱裡提前備好有食物,好歹是屋子主人,不能讓客人餓肚子。沈岸在帶許從一他們看了房間後,下樓去廚房,他和雒伽的食物倒是簡單,一袋鮮血就可以,許從一是人類,只能吃人類的食物。可沈岸到不是說五穀不分,四肢不勤,就算是以前,家裡有專門的人做飯,到外面則是直接去酒店或者飯館吃,基本就沒自己動過手,開啟冰箱,看著裡面的食材,他頓時覺得發愁。要說睡意,確實有,還不輕,然而胃部乾癟許久不進食,剛才一通嘔吐,幾乎將胃裡的黃水都給一併吐出去,許從一更多的感受,是飢餓。他出了房間,一邊雒芊的房門還關著,許從一想過去打聲招呼,又想到雒芊為了幫忙救他出來,忙了這麼一陣,肯定累了,於是決定不去打擾她,自己單獨到樓下去找食物。客廳裡燈亮著,空蕩蕩的四周,這裡地處山巔上,晚風呼嘯,吹得嗚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