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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乜笙也懶得糾結這些無意義的問題。不過某天,意外不期而至。她因要修煉緣故,離了小孩,到山中去,等半月後回林中小屋,已不見小孩蹤影,當時以為小孩被精怪抓走,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尋著小孩留下的氣息慌張追趕過去,一直找一直找,最後找到了這座山來。時間過去十幾年,乜笙想,當年的小豆丁這會估計也長成大人了,小孩被一寺廟的和尚發現。以為他是被她這個桃樹妖給抓住做肥料,帶小孩離開,看他心性純良且與佛有大緣,便用術法封了小孩對於她的記憶,帶回寺廟,收為徒弟。乜笙當時來過一次,被小孩師傅給勸退,對方到和其他僧人有不同,沒因為她是妖,就對她喊打喊殺。小孩在這座山裡獨自修行,乜笙翻找自己的回憶,好像聽一些見過他的精怪們說,他相當厲害,附近沒有妖物是他的對手。她當時只是笑了笑,正如那位年邁隨時要西去——想必這會已經西去的法師所言,人妖殊途。她一個桃樹妖,當了一個人類數年的孃親,原本就是違逆法則的事,若是一意孤行,怕是會損乜偃的壽命。乜偃喚她孃親,她便覺得不能再繼續和他一塊以防真的因自己的緣故,傷了他。現下她和許從一遇到了危險,倘若去求乜偃幫忙,以他修行多年的慈悲心腸,想來是會幫她一下的,即便他的記憶裡不再有她。乜笙抱著化形為火狐的許從一,往記憶中的小寺廟走去。在行走過程裡,將她和乜偃的事,簡要講述給許從一聽了。“你說和乜偃已有十五年未見?”紅狐口吐人言。乜笙疾步快走,眼睛裡隱約可見一個被茂密林木遮擋的小寺廟。“面對面的話,是十五年沒有見。中途我悄悄來過,看他潛心修行,便自行離去了,人妖殊途,我不能害他。”乜笙許久不曾和人討論過那個由她給了名字的孩子,眉目裡散發出一絲母性的璀璨光輝。“但你也說過,乜偃師傅將他記憶封印,他不再記得你。我們這樣貿然前往,若他不救還好,怕是怕,他要是一心只為除妖,怎麼辦?”許從一一雙棕色狐狸眼盯著寺廟方向,語氣很不確定。“不會的,佛門戒殺生,他心性向來仁慈,就算記不起我來,只要請他幫忙,護我們一時,他應該不會回絕。”乜笙聲音肯定地道。許從一暫時沉默下去。運氣可以說很好,他們趕過去時,小寺廟木門大敞著,一個著白色僧袍的人背對著他們盤膝坐在一張蒲團上。他身形瘦削,背脊挺直地宛如一把鐵器,就那麼一動不動的,被定了身般。寺廟破財,寺門搖搖欲墜,周遭雜草叢生,一切原本該顯得格格不入,但那個白色身影置身其間,卻又顯得那麼相融,好像一切的紛亂都被他周身散發出來的佛意給中和了。乜笙盯著那個背影,就這麼看著,都能推測出,她已然長大成人的小孩,從走兩步山路都會跌倒,到完全能夠獨當一面,內心要說沒一點觸動,那是不可能的。乜笙站在寺廟外七八米的距離,裡面的年輕僧人在她出現在山坡那會,就已有察覺,等妖走近了,心中依然古井無波。他未回頭看,憑感官知道,來的兩個都是妖,其中一個受不輕的傷,微微闔動鼻翼,嗅到一股深而濃的血腥味。涼風從門外吹蕩進來,於是血腥味蕩了一寺廟。他猛地一睜眼,眸光微抬,望著正前方一尊寶相莊嚴地佛像,近來修行意外停滯,每次修煉到某個步驟時,就再也無法前行,自己試圖去尋找過原因,但總是無果。記得駕鶴西去的師父臨終前告訴過他。倘若他修煉受阻,無比回到這座山間的小寺廟,在這裡潛心修煉。乜偃並不認為換了一個地方,就會有什麼改變,連日來的事實也的確證實了他的看法。只是現在,忽然的,隨著這二妖的出現,他似乎通曉了一點,事間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二妖在這個時間點前來,他與他們間便會有糾葛,這是天意。他自是不會推諉。乜偃從蒲團上起身,白色僧袍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舒展開,坐著的時候不明顯,一站起來,門外的乜笙發現乜偃個子相當得高,比她見過的很多人都還要高處一大截。看僧人動作,似要轉過身來,乜笙心如搗鼓,瞳孔微微放大。等到僧人無聲地擰回頭,乜笙當時就是一怔。兩眼不錯地看著咫尺間的僧人,他一身白色長袍,將身形襯得俊直挺拔,有著一張令人相當驚豔的臉孔,姿容殊色,眉目墨染,鼻樑挺拔,唇色嫣紅,面部輪廓分明,線條有序。竟是比她所見到的任何人或者妖,容貌方面都要更甚一籌。不過一身的無邊佛法,到是令人很容易忽略他的長相,被他法術所折服。“何事?”乜偃面對著兩妖,聲音低淺無波地問。乜偃眼底不見絲毫熟悉的色彩,看來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乜笙覺得心口驀的有點發痛,她微微呼吸了一口氣,讓和煦無害的笑容漫上唇角。“請法師幫我們一把,山下有數名道士因個人私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