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從一面色間還有點顯而易見的茫然和懵懂,心裡很多疑問,但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他轉動開脖子,往前面駕駛位看,一張不熟悉的面孔,司機耳尖聽到後面的說話聲,知道許從一醒了,抬眼朝車內鏡裡看,同許從一目光直直對上,司機眸裡似有一種無法辯駁清晰的深意。許從一收回目光,看了下自己和厙鈞現在的姿勢,瞬間明瞭,司機眼裡的深意是什麼意思。他又往車窗玻璃外看,後面緊跟著一輛汽車,司機的穿著和這輛車的駕駛員一模一樣,後面車裡幾個陌生的面孔。男人還盯著他,像是在等他回答,許從一掙扎了一下,腰’間的手倒是沒堅持,堪堪就那麼鬆開了。許從一扶著前面車椅椅背,跨’到旁邊的座位上坐著。“……去哪?”許從一注意到四周樓房越來越矮,人煙也逐漸稀薄,偶爾才能看到一兩個路人掠過車窗玻璃。“崔餘購置了一大批軍火,準備在今天提貨。”厙鈞簡明扼要地說了此次出行的目的。“他準備做什麼?”軍火?而且需要厙鈞參與其中,怕是數量龐大,直覺崔餘是要拿這些軍火,做點什麼事,許從一開口詢問。厙鈞目光上下審視了許從一一番,許從一不躲不避。厙鈞嘴角露出抹淺淡的笑,擱在膝蓋上的手,有節奏的敲擊了兩下。“炸了‘塔’。”更為簡潔的三個字。許從一平靜的臉色慢慢變化,眼裡眸光直晃。雖然不知道崔餘和塔裡有什麼恩怨,但是要摧毀它,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容易。起碼這炸藥地安置在最恰當的位置,這個位置,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在塔裡面。所以他找了厙鈞還有其他哨兵來,是要讓他們潛進塔裡?危險係數太大,有極高的可能,炸藥沒安放好,他們先一步暴‘露身份。許從一心裡怎麼想的,臉上就如何表現,厙鈞看到他不由自主流出來的驚憂,覺得這人真是越來越對他胃口了,真是可愛的要緊。“你在擔心我。”一個很明確的陳述句,沒有疑惑。看著厙鈞眼底的好似看透一切的神色,許從一愣了愣,隨後立收斂那些可笑的想法,他將這人當成普通人了,可他是嗎?當然不是,這是個絕對強大的男人。他擔心任何人,都不該去擔心他。許從一斂下所有情緒,不再看旁邊存在感異常強烈的人。汽車在高速路上狂奔,玻璃窗外連綿起伏的樹林山巒。不知道開了多久,大概半小時,汽車從主道轉向右手邊的一條單行道,道路狹窄,緊夠一輛車通行,前後三輛款式相近的汽車,保持著相對一致的車距繞著山道盤旋。從另外一個出口出去,又前行了約莫十分鐘,抵達一座上下兩層樓的大型廢棄機械工廠外。工廠漆紅的鐵門開啟,門口站了兩個荷槍實彈的人。至於門口中間,偏外面一點的空地上,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直迎著汽車駛來的方向走,司機腳下沒踩剎車,輪胎刮擦地面,發出沉暗的聲響,男子不見絲毫懼意,攤開胳膊,等著汽車過來。為首的汽車一個急剎車,停在男子面前,濺出的塵土躥起一米多高。男子臉上掛著未及眼底的假笑,快步走到後車座,彎腰拉開門。目不轉睛盯著出來的人,看到出來的是個墨色長髮、面龐俊美的人,以為對方走錯片場了。往後退了兩步,掃視了一番幾輛車輛,心想沒有錯啊,這些人是崔餘手下。那就奇了怪了,他和崔餘打過數次交道,沒在身邊看到這麼一號人。長得跟女人似的,怕是稍微一推,就要倒下去,然後痛哭流涕。長髮的男人下車後,轉頭往車裡看,那架勢,好像在等誰。果不其然,另一個人跟著下來,第二個出現的青年,雖然相貌方面不及第一個出色,但身體方面,一臉病態,兩腳落地時,腳下明顯一軟,差點沒站穩,滑坐下去,被旁邊的人一把給撈住腰。這樣的兩個人出現在這裡,是來搞笑的嗎?他覺得他有必要打電話給崔餘,問下他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想要這些東西了,還是怎麼的。男子這麼想著,手已經往兜裡伸,準備去拿手機出來。他的動作沒有刻意遮掩,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他臉上的輕視和不信任。厙鈞手臂從許從一身上拿開,兩三步就走到了正要打電話的人跟前,男子盯著手機螢幕,驀的,身邊一股沉沉的逼迫感,渾身汗毛瞬間倒立起來,心裡更是猛地跳了下。脖子僵直地轉過去,剛才對方沒站直,他以為這人和他差不多高,眼下看來,對方低垂著眼俯瞰著他,那股威壓感壓得他雙腿直打哆嗦,想跪下去。忍著跪下去的衝動,男子瞳孔放大,喉骨滾動,急促地嚥了口口水。“東西都、都準備好了,麻煩到裡面清點一下。”男子將剛才的那些輕蔑的想法全部收回來,面前的長髮男臉看起來是比女人還漂亮,但周身氣勢,和他所見過的人有天壤之別,這種感覺,只在一類人那裡感受過,那是一群被稱之為兇獸的存在。猜測到男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一類人,男子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